已访的雅鲁河

这就是雅鲁？这就是那条河——

 我一往情深的遐想

曾把它培育成醒时的梦境——

 终归幻灭的图象！

但愿近旁有乐师的竖琴

 奏出欢快的音响，

驱除这一片空茫寂静，

 驱除我满怀怅惘！

为什么怅惘？这一道银流

 蜿蜒着，自由自在；

我从未见过别处的山峦

 像这般苍翠可爱。

圣玛丽湖呵，喜透深心，

 她笑容宛然可见；

因为山峦的异态奇姿

 都在她镜中映现。

漠漠蓝天俯临于河谷，

 惟有旭日的周围

闪射着白如珠玉的光华，

 显得迷濛而柔美；

前程似锦的淡淡黎明

 容不得消沉沮丧；

然而，它并不禁阻游人

 沉入深思与回想。

哪儿是光荣的雅鲁勇士

 流血倒下的地方？ 

他也许长眠于那座土丘——

 此刻放牧着牛羊；

此刻像晨光一样宁静的

 这一泓清亮池沼，

也许水鬼曾三次现形，

 发出凄惨的警告。 

迷人的是那首歌谣，它吟唱

 情人约会的去处——

以浓阴遮护他们的幽林，

 通向幽林的小路；

还有那首诗，因悲悯而崇高，

 它痛切有力地描述

爱的坚毅不屈的力量； 

 作证吧，悲哀的雅鲁！

以前，在我痴情想象中，

 雅鲁呵，你何等明丽；

今日，阳光下，你的真貌

 与想象也堪匹敌；

周遭是一片甘美温馨，

 圣洁、祥和而静谧；

芳菲凋谢后山林的幽韵，

 田野秋色的凄迷。 

过了这一带，河谷便露出

 挺拔稠密的林木；  

雅鲁曲曲弯弯地流过

 那片丰饶的沃土；

挺拔的林木中间，耸立着

 苍老的断垣残壁，

那是边境传说里有名的

 纽瓦克古堡遗迹。 

让童年在此开花吐蕊；

 让少年在此游乐；

让壮年在此欢娱尽兴；

 让老年在此消磨！

那边素淡无华的村舍

 仿佛是洞天福地，

佑护着温婉慈惠的心思，

 孳育着纯真情谊。

多么惬意呵，趁秋高气爽，

 把林间野果采集，

把一枝石楠花当作华簪，

 插上伊人的发髻！ 

要是我自己戴上个花环，

 也不算违情悖理；

你看群山也装扮一新，

 迎候来临的冬季。

雅鲁呵，我看到（不单凭视力）

 你已经让我赢得；

遐想的明辉并没有消隐，

 还在你上空闪射！

你这青春常在的河川

 流得活泼而欢乐；

我也能唱出愉快的歌曲，

 同你的调子配合。

山前岭后飘游的雾霭

 不一刻便会消失；

它们太短暂，我也同样——

 要驱除这种忧思！

不论到何处，我相信，雅鲁！

 你这真切的图象

会与我同在，会使我欢快，

 会宽慰我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