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在门咔哒关上之前的一瞬间,
你还没听见我。你一边唱着莫里西的歌,一边在弄熟
闻起来像土豆的东西,一边往我的买的那只杯子里倒波本酒。
在门咔哒关上之前的一瞬间,我看见你独处时的模样。
那一刻我几乎可以忘记,我们整段的生活。忘记我们如何
一起回到这间公寓,忘记十号门上
剥落的灰色油漆既属于你,也属于我。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被一个厚厚的钟形玻璃罩隔在两端。
我想离开,让你继续生活、歌唱、搅拌、啜饮,
就像现在这样。我想象自己无声地关上门,
重新跳上地铁——我可以去朋友家,或者整夜搭车,
甚至订一张飞往芝加哥的红眼航班,在空中度过整个夜晚,
思考掉头、死胡同、逆渗透。
想着也许我还能找到另一个
可以共享生活的人——那个长着最袖珍双手的女孩,
当时我太害怕而不敢尝试;或者那个我曾约定结婚的男孩,
——我们彼此的秘密已经熟透,再也无法下咽。
我们约好:如果他三十五岁那天我们都还单身,我们就结婚吧——打上这个死结。
但这时我们的猫咪想溜出门,我只得把门关上,用那种只属于
这个家的宝宝语去喊她的名字。你听见了,便把音乐调成静音,
叫了声“嗨”,而我忽然想起你曾讲过的故事——
在布拉格试着骑车,结果摔倒——你忘了如何骑车,
那件人们口中“无法忘记的事”。于是我此刻在这里,
那些土豆也有我的一份。我恨这间公寓,
又爱床两边的空间。一切瞬间涌入。
我锁上门,插上门闩,把我们今晚关在一起。
忘记我原本想忘记的的。除了如上所述,我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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