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就在我妻子流产之后(她第二次流产

在四个月里)，我坐在一间空荡荡*的

教室里，和我的朋友交换笔记，

一个初露头角的乔伊斯学者，戴着钢圈

眼镜，那时，他失去了爱尔兰天主教徒的身份，

我很惊讶，他问我现在怎么看

神对待人的方式。春天了

这样的春天同样来到了

三十年前的燧石背切南戈*谷，西伯利亚的全部力量

在每一阵强风的背后。再一次，我可怜的妻子

在当地有四个房间的医院里，正在康复。

太阳落山，房间里的松木镶板

几乎吞尽了冰冷的光，那时，突然，

我不仅惊讶于我自己，也惊讶于我的同事

向天竖起我的中指，以物

易物，这几乎算不上宏大的挑衅姿态

万尼•福奇*手势的一个变种，不仅震惊了我的朋友

事实上，也震惊了这个手势的肇事者。我当时24岁，

尽管仔细研究了《忏悔录》

和那个被称为基要的天主教小册子，肯定的是

我已经看够了神过去对待人类的方式。

那年夏天，在脉动的午夜天空下

与梵高的星星一起闪烁，吱吱作响，

乔治湖的雪松小屋，

对男生夏令营的高雅的物主撒谎——

我确实了解荒野和湖泊，并且能够，

如有必要，带领一支独木舟船队下到

富尔顿*湖链汹涌的激流航道

（上一次和父母在划艇上的我

还是个六岁的小男孩)，我和妻子做爱，试图

避免晃动任何人的床头架和水杯

就躺在我们脚下的薄纸隔板上。

在巨大的黑色阿第伦达克*的寂静中，当我们躺

在凹陷的床垫上，我和妻子向外望去

透过破裂的屋顶，不知何故，一个天空似乎

在俯视着我们，在那个地方，

那个神圣的地方，她一定是再次怀孕了，

九个月后，在纽约的一家医院里，她

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小佛肚

一个脸向太阳发亮的男人的

小侏儒怪，他在那里的事实

既吓人又立刻鼓舞了我，这个儿子

我至今仍带着喜乐和敬畏视之为礼物。最坏的

最好的，就在去年，这个儿子，长大

成人了，跪在大理石祭坛前立誓

将他所有的一切献给神，那同一位

过去我自己与祂交易过的神。

一个人怎么能讨价还价

与这样的神，祂，作为回报，提高

赌注每次祂用一个手势*回答另一个手势时？

译注

1. 拉丁语：quid pro quo，字面意思是以物换物、对价关系，是拉丁语法学词汇，指为达到某些目的或得到某些物品或服务所付出的代价。回报，报酬，交换条件。诗人以此语形容神在祂身上的剥夺与赐予，带着幽默，更显出与神之间非常亲密的关系。

2. empty，诗人用此有多重意涵，表面上指教室里空荡无物，妻子流产后子宫的空，同时描述内心深处所感到的空洞、徒劳、无用、无意义，并且远涉神的创造之功，创世记开篇写道，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empty)…

3. Chenango 是美国纽约州中部的一个县。另外，纽约的一个镇也叫这个名字。

4.Vanni Fucci's figs, Vanni Fucci 是但丁《神曲》中的一个人物，因偷窃被打入地狱，遭受刑罚，作出侮辱性的手势反抗神。

5. Fulton Chain，富尔顿湖链是位于美国纽约州北部阿迪朗达克公园的八个湖泊。该链条是 740 英里（1,190 公里）的北部森林独木舟小径的一部分。

6. Adirondack，阿第伦达克山脉，在美国纽约州东北部，位于圣罗伦斯河（北）、莫华克河谷（南）、安大略湖（西）和尚普兰湖－乔治湖（东）之间。

7. sign，手势，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