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回到埃吉尔岛就彷佛横穿西伯利亚、撒哈拉和戈壁滩,
我在伯里修尔停下,让一个独自站立在
幽怨暴雨中的小个子中年女子搭车。
她看上去就像一只黄昏门廊里的蝙蝠
在门楣下,
“在黑暗、隐秘和孤独里”盘旋。
她本来已说好搭别人的车,可是落空了。
她问:“你介意我抽烟吗?”
我说:“一点也不介意。”
其实我非常在意和担心:
烟味让我的五脏六腑都会作呕。
她在抽Sweet Afton,
我得说,这个牌子确实让我很享受。
她也看了这场球赛但令我震惊的是
她一点也不沮丧相反倒很快乐――
因为看过它而快乐。我们聊起几个球员。
她罩好又拿下红绿相间的头巾;
在腿上玩着她的红绿相间的小旗。
我们一致认为,肯尼斯·莫蒂默踢得很棒。
关于里安·麦克黑尔德敏感话题才刚刚展开,
雨就下得更密了,让我看不清挡风玻璃外的情况――
我的雨刷着迷而无用地摇着――
我只好把车停在一片红藻地中间,
暴雨让它似乎变成了白色。
她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用小指头贴着我的脸。
她笑着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说
但你的左眉毛很浓而且好像还有
一只咪咪小的蜘蛛陷在纤维里面。
我说:谢谢。
她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说但你看上去很忧郁。
我说:我吃了色洛塞。
她说:吃不吃色洛塞都一样。
我说:我看起来有那么糟吗?
她说:看着我!
我说:我是在看着你。
她向我宣布:我没有家!
她像一个周游了世界好久的
洛杉矶天使那样苦笑着:
一个对火塘边的椅子
和墙边的木头长凳一样熟悉的那种笑;
一个在床脚头
只敢露出小脚丫的那种笑;
一个你从笑者脸上无法看出她是在笑
还是在哭的那种笑;
一个在一月的林中折成两半的
穿着长长的蓝色斜纹布裙子,
白套衫、黑长袜,
穿着黑色专卖皮鞋、
长的黑大衣
摘着雪绒花
跟癌症作殊死搏斗的勇敢的无名女子的那种笑;
抑或是跟癌症作殊死搏斗的勇敢的无名男子的那种笑。
我继续开车,沿途她再也没说一句话。
在埃吉尔音响外的弯道处她请求下车。
望着天,她说:他自己倒是在家歇着――
可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吃要穿。
我说:都是男孩还是女孩?她说:七个女孩,两个男孩。
我把拇指和食指伸进胸前口袋里
摸出一张钞票。
她在一株开着杜鹃花的小橡树的树荫下她说:
再见。愿神保佑――我说。愿神保佑你――她说。
在剩下的就里路上我抱着方向盘
就像抱着一条正在下沉的船的船桥上的麦克风一样;
驶过藻地表层的隆起顶部;
开过本拿卡里、高拉望、博家堡;
跟念保命咒似的一路上反复念叨着:
“向巴西的朋友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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