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披着我的法兰绒袍子,像一头熊对着它的浮冰,
我爬上床;沿地球不可能的侧面攀升
我彻夜航行——直到最后,带着我的黑胡子,
我的裘皮和我的狗,我站在了北极。
在那里童稚的夜间我的伙伴们冻卧着,
僵硬的裘皮敲打我饥饿的咽喉,
我发出一声大大的惊叹:雪花蜂拥而至,
它们真是我的终结么?黑暗里我翻身入眠。
——这里,旗子猎猎作响在未破碎冰层的
眩光与寂静之中。我站在这里,
狗吠,我的胡子是黑的,而我凝望
着北极……
现在干嘛呢?唉,回去吧。
随意转身,我的脚步朝向南方。
世界——我的世界回旋在这寒冷与悲惨的
终极点之上:所有的线,所有的风
在这个我终于发现的漩涡中结束。
并且毫无意义。在孩童的床头
在这夜的航行之后,在那个温暖世界
人们在其中劳作与受苦只为了那场
冠绝苦痛的终结——在那云鹃之国[2]
我抵达我的北方,于是它有了意义。
这里身处我的存在那实有的极点,
我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的所在,
我独自一人因意外而死或生的所在——
无论活着还是将死,我依然独自一人的所在;
在这里,北方、夜晚、死亡的冰山
将我挤出无知黑暗的所在,
我终于看穿所有那些被我从黑暗里
绞拧出来的知识——黑暗扔给我的——
都像无知一样毫无价值:无物来自无物,
黑暗来自黑暗。苦痛来自黑暗
而我们却称之为智慧。那是苦痛。
译注
[1] 即北极。
[2] Cloud-Cuckoo-Land,源自古希腊喜剧家阿里斯托芬(约公元前446-约公元前386)的喜剧《鸟》中全世界的鸟造就的一座天空之城,常被用来意指虚无飘渺的幻想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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