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物

它获得形状通常

通常从一个词

从一个词开始*

开始发展

揭示它自己在一个微笑里

在一次微笑里显现

有时在眼镜的蓝色闪光里

有时在眼镜的蓝色闪光里

在一朵被践踏的雏菊里

在被踩踏的雏菊里

在小径的一抹光亮中

在小径上的光斑里

在颤动的胡萝卜叶中

在颤动的胡萝卜叶里

在一束欧芹中

在一束欧芹里

它来自阳台上晾晒的衣物

它来自阳台晾晒的衣物

来自插进面团​​的手

来自浸入面团的手

它渗透过紧闭的眼睑

它穿过紧闭的眼睑

如同渗透过事、物、面孔和风景的

如穿过事、物、脸、风景

监狱的墙壁

组成的监狱之墙

它是当你切面包的时候

它是在切面包之时

当你倒茶的时候

在斟茶之时

它来自扫帚，来自购物袋

它来自刷子，来自购物网兜

来自削皮新的土豆

来自新土豆削下的皮

来自针刺后的一滴血

来自被针刺出的血滴

在为孩子做短裤时

在为孩子缝制小内裤

或为丈夫的葬礼衬衫缝上纽扣时

为丈夫的殓衣

它源于辛劳源于挂心

缝上纽扣之时

源于夜晚的极度疲惫

它来自操劳的艰辛

源于一滴擦掉的泪水

来自巨大的夜间疲惫

源于一次被瞌睡中途打断的祈祷

来自擦开的眼泪

来自被睡意打断在半句话里的祈祷

它并非源于宏大

它并非来自宏大的

而是源于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是来自每一件微小的事物

才得以变得巨大

如此扩大

正如某人像燕子筑巢一般

仿佛有谁如燕子筑巢

用一缕缕的瞬间

用瞬间的泥块

建造着永恒

塑造永恒

【译注】

*这里翻译得比较“生”，目的是为了对应原作的暗示性，注意“taking shape/from one word”，其中的shape 和word 应该都不仅仅是它们的现代常用意，也与创世记和约翰福音的信息相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