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形象是蓝天,什么也没有,而且不以为是天空,一片蓝色的旷野。
第二形象是听觉的:一只雾角的呜咽。
我们争论过意识的性质,或者回避争辩,谈论。
迪安读过的一本书说意识像“敲门笑话”,某个回应呼唤的概念,其之所以存在,最终,是它自己期待出自它本身的回答,回声的回声的回声。
我的心立刻去了七个地方。
一个地方是刚刚日落后干燥的西部景观中的一列山脊,我看见一对丛林狼在山脊边缘突然间出现,大摇大摆地停下,嗅空气,俯视月光下的山谷,伸出舌头,在我们看来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尽管未必是;我猜测是一种哺乳动物意识的想法,以某一纯粹的形式越过事件视界,捕猎者的专注,体内生命的专注。
CD说,人类意识作为面对死亡的象征性行为,出现在记录中。
我的心也走向惠特曼,他说,不感兴趣——对于那些要说我们全都会死,生命是一次吮吸和一次买卖,二二得四,此外毫无意义的人。
我想我以如此敏捷的敌意回应任何貌似简化的唯物论的观点,因为这是我父亲的世界观。
“鲍勃,”他坐在D街老屋门廊的一把椅子里,“外面是一个狗咬狗的世界。”我正在楼梯上用蜡笔画画。街对面,哈利的柯利牧羊犬布奇正在马伦斯的屋前草坪上跟麦克劳林的柯利牧羊犬阿曼达交尾,它们的皮毛抖动着像一片八月的麦地。
那些梯级:总共五个。我放学回家,三级一跳,然后四级,然后某天五级,对于这曾是我生活中赏心乐事之一的事实,我百感交集。
我走进房间,他因患癌症正在濒临死亡,我爸爸给我纯粹恳求的一瞥,我感到怒火中烧。我应该做什么?他本应教我如何去死。
几分钟之后他死的时候,看着他脸上突然间的平静,我有这样一种爱、愤怒、沮丧和解脱等混杂的感觉,以至于我想用他光滑的、靠墙角竖着的、像是他静止的移动的一部分的胡桃木拐杖敲击他的头。
我的心也去了巴黎,夏日的早晨街道上雾气升起,环卫工人们已将医科大学路和迪皮特朗路的旮旯冲洗干净,我以为因为那城市除了别的之外,是人类意识的产物,而不管它是别的什么东西,它都不是一个敲门笑话。
我奶奶以前常说我曾是一个多么好的宝贝,以至于他们会把我放进阳光下杰克逊街屋顶上的婴儿床里,嗅到来自金门的大海的气息,而我从来不哭;他们会查看我是否睡着,但我没睡;我会睁大眼睛,我似乎满足于躺在那儿盯着天空。
因此我认为在我的意识里意识的第一个形象不是视觉记忆,而是视觉的虚构——纯蓝的旷野的图片——当我奶奶告诉我那故事时进入我的头脑。
外面,夏季施工的声音开始轰响。从窗户我看见赤栗鼠窜出干草,晨光里淡淡的金色,当它跳过道路扬起一小阵灰尘,去某处,去做它的赤栗鼠事务,在这个季节必定多半是食物供给。
多年以前,我明白我父亲告诉他年轻的儿子,他憎恨每天不得不去干的工作。
很难看清你正在看的,看作为一种存在的活动是什么,通过诸如此类的乐器——它是我们已经存在于其中的。
意识,“意味着无,”切斯沃夫写道。“它爱自身,”乔治·奥彭写道。我可怜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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