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鸭伏击处


他是路易斯安娜的一名法官——这是他女儿晚餐后讲的故事——捕猎野鸭是他生活中的一个爱好。
每年在鸟儿迁徙的季节,绿头野鸭、针尾鸭和北美帆布潜鸭、蓝翅膀的短颈野鸭、桂红鸭、赤膀鸭、赤颈鸭、白胸鸭,根据推测,它们组成井然有序的鸭群,顺着向下的、宽阔的迁徙之路,从加拿大到尤卡坦半岛。
他凌晨三点起床去捕猎它们。如今,七十五岁了,他仍然每天去伏击处;他属于一个俱乐部,跟其他白人一起,每天早晨,父亲们和儿子们,日出之前抓阄,然后静悄悄地划着小艇到他们的位置。
当他错过一次射击时,他就摇晃着脑袋说,“要射一只野鸭”——这是猎手经常说的——“你必须是一只鸭子。”
如今很多早晨他都睡过了。当五只针尾鸭转圈,在他的伏击处上方形成一条完美的路线时,所有人屏住呼吸,听那油滑的鸟儿羽毛中丝绸般的风声,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寂静,他的一个伙伴对他儿子耳语,“要命,我料定法官又一次睡着了。”
倘若发生两次,他说,“伦尼,你最好划过那儿,看看法官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而那儿子,一个中年人,秃顶,用厚实的、无以言表的双手,在靠近地面的薄雾里划向法官的伏击处,观望鸟群突然转向飞进南方天空熹微的黎明。


作者
罗伯特·哈斯

译者
远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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