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黎明的草地寻找着一支四叶苜蓿
在林子深处寻找重瓣的榛子。
我们被许诺给一个伟大,伟大的生命
它等待着,可我们还没降生。
我们的橡树父亲,枝干是他的臂膀。
白桦树妹妹用一阵簌簌声引导我们。
我们走过遥远的路程去寻找
可以恢复全部力量的活水。
直到初夏漫长的一天
穿过一片茂密的黑森林,
我们将在黄昏到达明亮的水边
河狸的首领在那里统治着渡口。
一路平安,自然。
一路平安,自然。
我们正飞过一道积雪的群山,
为秃鹰的灵魂掷着骰子。
——我们应该允许对秃鹰缓刑?
——不,我们不准许对秃鹰缓刑。
它没有吃到智慧树的果子,因此必须毁灭。
在河边公园中一头熊拦住我们的路
他伸出爪子乞求援助。
——它使迷路的旅行者受到了惊吓?
——给他一瓶啤酒让他高兴。
他的领地一度有满树的蜜。
他优雅地跑过柏油高速公路
有一次带雨的林雾移过我们的火堆。
——看上去像一只美洲豹。
——这讲得通。
它们应按统计数字生活在这里。
一路平安,自然
一路平安,自然
我要说明我幼稚的梦想在这里怎样被否定:
此刻。在我的(但现在不是)学校的长凳上。我溜
进教室墙上的一幅画里;《 北美动物》 。
和浣熊交往,抚摸着鹿,在驯鹿的踪迹上追赶野
天鹅。
荒野保护着我,那里一只灰鼠能在树梢跑几个
星期。
但我会被叫到黑板前,谁能猜测什么时间,在
哪一年。
粉笔在我手指间碎了,我转过身来听到一个声音
我的,或许是我的:
“像沙漠中马的头骨一样白。像夜晚行星间的轨迹一样黑
裸露,没有别的,一幅运动的没有色彩的画。
这是埃洛斯在纺织水果和鲜花的花环
他从水罐把浓稠的金子水灌入日出和日落,.
除了他没人能把我们带进愉悦的风景
除了他没人能把我们带进愉悦的树枝在溪边低垂的
温驯的山的风景,
而回声不停引诱着我们、一只杜鹃许诺
一个地方,在灌丛深处,那里没有被占据。
我们的眼睛被打动:取代着腐烂,是绿色
和红百合的朱红,龙胆草忧郁的蓝色
在淡淡阴凉中柔韧的树枝,一只貂鼠的跳跃
是的,只有快乐,埃洛斯。那么我们应该相信
血的炼丹术,永远和幼稚的幻想的世界结合?
或忍受着裸露的,没有色彩,也没有语言的光
它不向我们索取,也不在任何地方呼唤我们?”
我手掩着脸,其他人坐在长凳上沉默着。
他们不了解我,因为我已年迈,我的时代已经过去。
我讲讲我的聪慧,当预先推测一些事情时,我冒出
一个念头,当然并不新鲜,可受到前辈们的高度
重视,对于他们我一无所知: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还有城市。以及自然。
但这一切稍有点晚。此时,在那扇窗子里,一只燕子
表演着它瞬间的仪式。那个男孩已经在猜疑
美丽总是在别处,总是虚妄的?
现在他看到了家乡。在第二次刈草的时候。
道路上下盘旋着。松林。湖泊
阴郁的天空中一道倾斜的光线。
到处是拿长柄镰刀的男人,穿着没漂白的亚床布衬衣,
和外省常见的深蓝色裤子。
他看到的正是我现在看到的。哦,可他聪明,
专注,仿佛事情被记忆即刻改变。
驾着一架马车,他回顾着并尽可能记住。
当他最后用碎片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
他知道其中的意义对最终的时刻是必要的。
如果语言不是为同一事物在不同时间和地点寻找不
同名称,以欺骗我们,那么一切都会变好;
阿尔卑斯的流星,Dodecatheon alpinum,
生长在横跨罗格河的山林中,
那条河,在南俄勒冈,
布满岩石,有坚硬的可以出入的河岸,
因而是渔夫和猎手的河。黑熊和美洲狮
仍会经常出现在山坡上。
这植物因为紫红色花朵而命名
倾斜的顶部指向花瓣下的地面,
很像出自十九世纪插图中的星星,
它垂落,向前拖着一束细线。
那条河的名称是法国捕猎者起的
当时他们中的一个迷路闯入印第安人的埋伏。
从此他们叫它里维耶尔? 德斯? 考克威因,
斯科恩德瑞尔的河,或在翻译中叫罗格。
我坐在喧闹的飞沫溅起的激流旁
扔着石子并想着那朵花的
名字,在印第安语中将不为人知,
只是他们河流原本的名字。
一个词应被包含在每个单独的事物中
它却不能。那么我的职业能做些什么。
加入荒谬的章节,关于阿努西亚和扎利亚? 洛泰尔,
或绿芸香,似乎它常常被看作是生命和欢乐的象征:
为什么阿努西亚生长那种芸香
在她处女的花园中的常青芸香?
为什么她歌唱扎拉? 洛泰尔
于是傍晚的回声在水面上延续了
她戴着新鲜芸香的花环去了哪里?
离开时她从衣相里拿走了衣裙?
而谁会知道在印第安人那边
她的名字曾叫阿努西亚,她不再用?
在一部曾被我喜爱的《我们的森林和它的居民》一书中,
我对发生的一切做了简要的描述:
一只被残杀的野兔的悲哀充溢着森林。
它充溢着森林却不惊扰什么。
一个生命个体的濒死是它自己的事
每一个要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对待它。
“我们的森林和它的居民”。我们的,我们村庄的
用一道铁丝网围起。吸吮、咀嚼、消化
生长并被毁灭。一个无情的母亲。
如果我们耳中的蜡溶化,一只松针上的飞蛾
一只被鸟吃掉一半的甲虫,一只受伤的蜥蜴,全
会处于它们那颤动着的痛苦
扩展着的圆心。刺耳的声音
将淹没种子和幼芽响亮的爆裂声
以及我们用篮子采摘野草莓的孩子。
在这些之后,听不到画眉的颤音。
我向斯蒂芬? 巴赞斯基表示敬意,他教过我们
如何使用显微镜和准备幻灯片。我也无法忘记我的
《悲观主义》的主要投稿人——甚至取材于一部
有关他科学业绩的著作,该书于1890 年在华沙出版,
供年轻人使用:埃利姆? 马杰斯基教授:
《凯茨弗莱博士:昆虫世界的奇异历险》;
向我们的青年导师致敬。
向你,我的老师,莱弗? 赛恩斯先生,
穿着灯笼裤的坏脾气的巴赞斯基,
纤毛虫和变形虫的统治者。
不论你一簇簇卷发的头颅长眠
在哪里,被纷乱的自然力风化,
不论怎样的命运降临在你的
金丝边的眼镜上,
我向你献这些诗句。
也向你致敬,凯茨弗莱博士,
从毁灭中得到自由,到昆虫王国
做历史性探险的英雄。
你总是居住在华沙的米奥多瓦
每天早晨在你的仆人格里高里清扫地毯时
你开始了你老单身汉的散步
穿过公园,你超越了所有蒙受着
毁灭和改变事物的成功的地方,
事情发生在那年的夏天:
“我们的自然主义者和他美丽的未婚妻结婚那天,宁静,阳光灿烂,没有一丝风。这是外出采集标本的最好天气。可凯茨弗莱博士已经穿上常礼服,并没有想到双翼生物。出于习惯,并被好天气吸引,他只是决定在罗亚尔? 巴兹公园度过他最后自由的三小时。散步时,他沉思着他们未来共同生活的快乐,突然一个东西在眼前闪过:小小的双翼生物。他看了一眼,吃惊地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食虫蛇,他从未见过的食虫蛇!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屏住呼吸,他小心翼翼地拉近那片叶子,观察着这个罕见的标木。可那只机警的昆虫。只是给了他确定它确实不同寻常的时间,便飞向另一棵树枝。我们的自然主义者。眼睛紧盯着那只昆虫,去接近它。可那只食虫蛇看上去相当机灵,它只在一只叶子上停留片刻,就又离开了。这样几次,嬉戏的飞蝇带他飞到花床的另一角。自然主义者不断失去目标,然后又一次。时间过去,婚礼的时间到了,但那只食虫蛇落在很高的地方,为了盯住这个目标,必须爬到树上。现在是刻不容缓了。”
啊,命运的诡计!在潜近一根树枝时
他被捕获,恰好在戴上大礼帽时。
听到这个消息,新娘晕了过去。
她是一个没有理性的女人。
她选择了她薄纱丝网的世界,
化妆室的易碎的镜子的世界,
只留一只耳朵给挖掘者铲子的
彩陶便壶的世界,“在嘴唇和杯子中间”低语的
助产士和送葬者的世界,
或是在嘴唇和一块在荒原中
被死者的后代吞下的点心中间。
终究,一个普通的世界。对多数人珍贵的东西。
哦,也许那个世界轻轻放在她面前,但它从来不轻。
要不是那天,得到了它,约翰? 凯茨弗莱,
你的激情将会在灯影中变得温驯。
一种激情,十分明显,
不会引导你走向你的命运,
直到在黎明塔特拉山
怀特沃特和洛文卡山谷中的草地上,
望着清晨鲜红的太阳,
顺应着俗套,你喝着药水,
然后走向没有罪行和控告的地方。
孩子,我和你漫游在不可知的大地上
在密得像香柏一样的草茎下
在飞行器喧嚣而透明的烈风中,
我站在一片粗暴的叶子中间
并且,越过一片沼泽的幽暗
把自己拉向一股蛛丝。
你写道:“可怕的情况。”
在树汁、软泥、胶水中,上亿只
挣扎着想解脱自己被缠绕的腿
翅膀和腹部,变得衰弱,被永远粘牢。
那只飞蛾幼虫肥硕的身躯被奎斯特乌蝇
贪婪的后代活活吞食,
它残缺的身躯起伏。被漠然吃掉。
哦,来自辩论年代的慈善家,
你是哪一类科学家,为什么你感到怜悯?
是不是突然固有地感到
在一片黑色的燃烧的平原上
你来到一座焚烧城市的大门,
在有着证人和法官的濒死蚂蚁的大厅里?
你感染着我,以你对计算器的怜悯
它穿着角质的外衣,在透明的甲胃里。
而在我童年的幻想中
我仍害怕你的分数,哦,痛苦的哲人。
但我不愿保持那种怨恨,海登堡和耶拿的
霍洛尔斯? 卡萨博士。我很高兴
你手杖上的自色象牙仍在闪闪发亮
似乎它从不会被火夺去光泽
而有人仍旧坐着马车驶向林阴道。
我试着简要描述在选择自然主义旅行家做我的教授后,
我改变了生活目标的感受:
这或许是我继续旅行的原因。
方向人们将会辨认,例如,
参观着靠近莱赛济的洞穴,
也许停在萨拉的中午,
从那里踏上去索鲁克的路程
在罗马式建筑的入口有座浮雕
讲述着西奥菲勒斯修士的冒险
从亚达纳到西里西亚,而先知以赛亚
八个世纪来保持着一种强烈的姿势
似乎在拨动着一把无形竖琴的琴弦。
一个接一个,进入蜿蜒的幽谷,直到突然
它高高地出现,那么高,旅行者的宝石,
就像童年时,在罗克? 埃姆杜尔
渴望得到的极树梢上的鸟巢。
但我并不急切。一条通向孔波斯特拉
或嘉斯纳? 戈拉的道路会很好地引导你。
跟随着并通过。这儿一块生满苍苔的岩石
延展着,在每个转弯处变得更加清晰,
然后消失在远方。那里,一条河在那棵树
和一座弧形的桥上闪亮,可记住,
风景不会阻止我们,也不会阻止用飞行
明亮的线把两岸缝在一起的狗鱼,
也不会阻止塔中的处女,虽然她用微笑诱惑着我们
并在带我们到她卧室之前蒙住我们的双眼。
我曾是有耐心的朝圣者。于是我把每个月每一年
刻在我的手杖,既然它使我接近了目标。
可当多年后我最终到达那里
那里发生过什么,很多人知道,我想,
他们在罗克? 埃莫都尔停车场
造成一片空白,然后数着通向
上面小教堂的脚步,确定它就是如此,
看到一个木制的带孩子的圣母像,戴着花冠
被一群冷漠的艺术爱好者所围绕。
如同我所为。不到一步远。群山和山谷
相交。穿过火焰。广阔的水面。以及不忠实的记忆。
而那圣像只是在否定中才有它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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