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立起一座纪念碑


我为自己竖立起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
在人民走向那里的小径上青草不会生长,
他昂起那颗永不屈服的头颅,
高过亚历山大石柱之上。

不,我不会完全灭亡——我的心灵在珍爱的诗琴中
比骸骨存在得更长久,它决不会腐朽——
只要月光下的世界上还有一个诗人,
我的声名将永垂千秋。

我将蜚声整个伟大的俄罗斯土地,
它现存的一切民族都将传颂我这个诗魂,
无论是斯拉夫人骄傲的子孙、芬兰人、尚未开化的
通古斯人,还是草原之友卡尔梅克人。

我将世世代代为人民所喜爱,
因为我曾用诗琴唤醒人们善良的心,
在我这严酷的时代,我讴歌过自由,
为那些罹难的人祈求过同情。

啊,缪斯,听从上帝的意旨吧,
不要畏惧人们的欺凌,也不必企求桂冠,
冷漠地对待赞美和辱骂,
也不必和愚妄的人争辩。
***
从前,我们年轻人曾欢度节庆,
鲜亮、热闹,戴着玫瑰的花冠,
碰杯声和歌声不断在空中交响,
我们都紧密地坐在一起欢宴。
那时我们还年轻,无忧无虑,
我们的日子过得轻松而大胆,
我们在一起为实现希望干杯,
为青春和各种奇思异想祝愿。

如今不同了:我们那狂欢的节日
像我们因岁月流逝也变得安分,
它变得平和、安静、老气横秋,
碰杯的声音也比从前低沉;
我们之间的谈话不那么活泼,
稀稀拉拉地就座,郁郁寡欢,
唱歌时已不常发出快乐的笑声,
更多的是默默枯坐,不时长叹。

时过境迁:我们已是第二十五次
庆祝皇村学校那珍贵的节日,
时光一年年不知不觉地过去,
岁月已把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四分之一世纪并非白白流逝!
别埋怨:天地的规律就是这样;
整个世界绕着人不停地旋转,
难道唯有人能永远保持原状?

啊,朋友们,你们可记得那时候,
当命运把我们结合成一个团体,
我们看见了多少世事的变迁!
作为那场神秘游戏的玩具,
多少惊惶不安的民族在折腾,
帝王们一会儿上台,一会儿被推翻,
为荣誉,为自由,有时是为了自尊,
人民的鲜血多少次染红了祭坛。

你们可记得:皇村学校开学时
沙皇为我们打开了女皇的宫门。
我们入学了。在沙皇的贵宾当中
库尼岑向我们表示了热情的欢迎。
那时一八一二年的狂暴雷雨
还在沉睡。拿破仑还没有下决心
考验我们这一伟大的民族——
他还在恫吓,还犹豫不定。

你们可记得:军队一支支开出去,
我们纷纷送别年长的同学,
怀着遗恨回到科学的殿堂,
多么羡慕那些和我们诀别
去为国捐躯的人……民族与民族在厮杀,
俄罗斯重重包围了骄矜的敌人,
那为敌军准备的无边雪原
被莫斯科映出的火光照得通明。
你们可记得:我们的阿伽门农
从攻克的巴黎凯旋,驰向我们。
当时如何举国欢腾迎接他!
他显得多么伟大,多么英俊,
他成了各民族的朋友,自由的救星!
你们可记得——这一座座花园、
一处处池水如何突然复活,
他在那里享受了美好的悠闲。

如今他不在了——他已离开了俄罗斯,
他使它雄踞于震惊的世界之上,
被遗忘的拿破仑被流放到深山,
他为全世界所不容,已悄然消亡。
新沙皇是那么严峻而具威望,
他神采奕奕站在欧洲的边界上,
新的乌云又聚集在世界上空,
暴风雨又将………………


作者
普希金

译者
冯春

报错/编辑
  1. 初次上传:王负剑
添加诗作
其他版本
原作(暂缺)
添加原作

PoemWiki 评分

暂无评分
轻点评分 ⇨
  1. 暂无评论    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