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木

爸爸在炉子前弄着一锅

动物脑髓1和鸡蛋。可是今天早上

谁能有食欲？我感觉自己

轻木一般脆弱。刚才有人说了什么。

是妈妈。说了什么？我打赌，

她说的是，省点花钱。我会尽自己的义务

假如我不吃不喝。爸爸转过身背对炉子。

“我现在过得很惨。别让我再惨了。”

阳光泻进窗帘。有人哭了。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是脑髓跟鸡蛋发出了焦糊的味道。整个上午

都被扔进了垃圾堆跟别的东西

混在一起。后来

爸爸和我开车去了垃圾场，十公里外。

我们没聊什么。我们把垃圾袋和纸箱

扔到了漆黑的垃圾堆上。老鼠尖叫起来。

它们边拖着肚子爬出烂麻袋

边吱吱叫着。我们回到车里

看向那烟雾和火苗。汽车发动。

手指上我闻到了航模胶水的味道。

爸爸看着我当我把手指放到鼻子底下。

然后他又扭过头，看向小镇。

他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

如今他远在天边2。我们距离那儿

很远很远，有人还在哭。尽管如此

我开始明白怎么可能

在一个地方。同时还在另一个。

注：1、动物脑髓，原文为brains，猜测是猪的脑髓；穷人可能会食用动物“下货”来解决温饱问题历。2、如今他远在天边，原文为He’s a million miles away，直译为他离开了一百万公里，可能想表达的是父亲去世的意思，这里为意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