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梦


大海与风暴一起摇晃着我们的小船;
睡意蒙眬的我任凭波涛的刁钻的戏弄。
我的身上有两种无限性存在,
并且它们都随心所欲地将我玩弄。
海礁围着我轰响,如同喧闹的铙钹,
狂风发出回应,海浪放声歌唱。
我在嘈杂的喧响中孤独地躺下去,
但我的梦却掠过了这喧响上空。
它近乎病态地绚烂,神奇而安谧,
轻盈地飘荡在轰鸣的黑暗上空。
在热病的光亮里展开自己的世界——
大地一片葱绿,天空清朗澄澈,
迷宫似的花园,宫殿和廊柱,
沉默的人群如同潮水在涌动。
我辨认出许多不曾见过的面孔,
看到神奇的怪兽与罕见的珍禽,
我像上帝似的游走于创造的高空。
一个静止的世界在我脚下闪烁。
但透过所有的幻梦,我听见了
海之深渊的轰鸣,犹如巫师的嚎哭,
而在幻象与梦之安谧的区域,
咆哮的巨浪溅起了一波波飞沫。


1836
作者
费多尔·伊凡诺维奇·丘特切夫

译者
汪剑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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