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

只有扫帚

知道魔鬼

仍然存在，

知道乌鸦飞过之后

雪变得更白了，

满是灰尘的黑暗角落

是孩童和梦幻者之地。

知道在穷人的果园里

一把扫帚也是一棵树，

在上面晃荡的一只蟑螂

是沉默的鸽子。

解梦书里的扫帚

是临近死亡的预兆。

这是它们隐秘的人生。

公开场合它们充当平胸的老处女

劝诫人们要节欲。

它们是抒情诗的死对头，

它们跟着监狱的狱卒，

进入牢房听人忏悔。

你根本没有想到

它们的扫把头会突然掉落。

它们被单独留在

一间违建的小隔房门后，

也不针对谁，含含糊糊说出

一些词，比如处女，风，月食，

还有那个最神圣的名字:

希罗尼穆斯·波希*

* 著名荷兰画家

第一支扫帚鼻祖的制作

用的是这么一种独一无二的办法:

也就是，他们拔出了圣巴斯迪安

弯曲的背上所有的箭矢，

用犹大上吊的那根绳子

把它们捆扎起来，

插入一根桩子

哥白尼曾站在那上面

触摸到了晨星。。。

然后这扫帚就可以

离开修道院了。

尘土迎接了它 --

那个伟大的色情作家

迫不及待地就想

窥视它裙子之下。

扫帚私密的教导是

排斥乐观主义、安慰

懒惰者、和令人惊诧的

一杯老月光。

它说: 骨头最终留在了桌底。

面包屑有它们自己的智慧。

牛奶是某某某的精液。

最后是老鼠长长的尖叫。

至于那个著名的升空

事件，我建议要记得:

只有一位神

而他的先知叫穆罕默德。

最后轮到你的祖母

她把十九世纪的灰尘

扫进了二十世纪，而你的祖父

拔了一根扫帚的草，用来剔牙。

漫长的冬夜，

一千年深的黎明，

厨房的窗户像牙痛时

缠著纱布的头。

他们身后的扫帚清扫，

把一粒粒透明的灰尘

塞进了整洁的金字塔

塔里面有坟墓，

曾经，很早以前，

已被盗贼洗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