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哈特·克兰

今晨，海藻在码头边晒太阳，

妇女们早早地离开自动洗衣店。

我在地处的岸边行走，

呼吸着低处的空气，

感觉到河流肚子里的骨头

在渐渐变热的水中嘶嘶作响。

温暖的水流多少次从你的眼中

蜿蜒而过，哈特·克兰？

今晨，你干瘪的肋骨

经过海洋和平静水面的交界线

这里没有桥，海鸥

在拴在一起的驳船上安睡，

在黑色的港口飞翔觅食，

你的骨髓像软体动物一样行进。

太阳平稳地

升向天空的某一点，

在它开始

沉落之前，这时

在它的光里，哈特·克兰，

甚至沉落的仓库

暂时看起来都像教堂。

今晨，一位喝醉的渔人

在土渣上醒来，手里握着鱼饵，

不知道星期

月份和年代

不知道任何事情

除了他看见太阳的地方

和他肋骨间穿梭的正午的风。

这些都很好，哈特·克兰，

我没有鱼饵，没有钓钩，

我离开河岸时没钓到一条鱼，

我的网破了，挂在南码头的旧柱子上。

这些都很好，女朋友坐第一班火车去了南方，

今天中午我独自在空荡荡的榆树下

看着手中的三明治，三只鸟在我耳边唱着，

几只猫在蚌壳和虾皮之间喵喵地叫。

我多么幸运，哈特·克兰，

今晨我竟然感到你的一块骨头

拖过地面，

当太阳正爬上天顶，

那位渔人正醒来，

当拖船正渐渐消失，

驳船正开始靠岸，

当鳕鱼的眼圈开始变软，

海鸥等着将它们叼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