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那座小山

下面，那河仓皇奔流就像一只山羊

踢开石头。大山跺脚，

摇晃，仿佛刚从恍惚中醒来。而我

被一团声音关进一阵突然的静寂中。

我以为雷电已经撼动了天庭，

一切如此寂静。而天空被那让空气

凛冷的火焰开裂犹如镌刻。

我等待那未被给予的词语，

幽禁在纯粹力量之境，

受制于星星的压力；

我看见天使们苍白的稻秆一般升举；

我不能站在这些随风飘荡的眼睛之前

于是坠落，直到我重新找到世界。

现在我缺乏恩典来讲述我所见到的事物；

因为尽管头脑塑造词语却没有语调。

又有谁会对这块石头进行手术？

译注：

诗中的小山，指的是帕纳塞斯山（Mount Parnassus），一座希腊中部，高耸于德尔菲之上的石灰岩山，在科林斯湾之北。据希腊神话，这座山因属于狄奥尼索斯及其神话，以及阿波罗和科西嘉宁芙而尊为神圣。帕纳塞斯得名于宁芙克丽奥德拉（Kleodora）和人类克里奥帕姆伯斯（Kleopompus）之子帕纳塞斯。帕纳塞斯是卡斯塔利亚泉（Castalia，诗歌灵感的源泉），因而也是缪思之家。奥维德的《变形纪》中描绘的希腊神话传说里记载，丢卡利翁的约柜（the ark of Deucalion）曾在宙斯的大洪水中飘到帕纳塞斯的山坡。俄瑞斯忒斯（阿伽门农之子）也曾在此山躲藏。山上的科西嘉岩洞，献给潘神及其缪思。《奥德修斯》第十九篇中，奥德修斯讲述了他年轻时在帕纳塞斯猎野猪时被刺穿大腿的故事。帕纳塞斯也是希腊英雄柏勒洛丰（Bellerophon）骑乘的珀加索斯（ Pegasus，生有双翼的神马，被其足蹄踩过的地方有泉水涌出，诗人饮之可获灵感，也指星座中的飞马座）之乡。帕纳塞斯在19世纪末成为法国高蹈派（Parnassism）的象征，以高乃依为首的二十多位诗人，追求“为艺术而艺术”的宗旨，重寻古典时代的元素与信仰。他们在韵律与修辞方面影响了波德莱尔，以及一些现代希腊诗人。巴黎著名的文艺胜地蒙帕纳斯（ Montparnasse）也因帕纳塞斯山而得名。

E.M. Knottenbelt将这首诗中描写的诗人，与西奈山上的摩西、圣灵降临节周日的使徒们、埃特纳火山上的阿诺德、以及《海伯利安的陨落》中的济慈相比较。［参见：Knottenbelt, E. M. Passionate Intelligence: The Poetry of Geoffrey Hill. Amsterdam: Rodopi, 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