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经

又转暗了。

我烦透了，

受够了，

我因此迟钝，

因此沉重。

简直是她残留下来的污迹！

一汪被她的光兜起的水，

一种机巧的拖拽，

一个失陷的自我，

一种暴力，

一个女儿。

我是月亮的镜子。

日子成了月晷。

我，她不会罢休放过。

我，她离不开。

她太干涩。

我为她而羁绊，

一座海，

一汪水的上涌，

一次潮汐。

在种种放纵的发育中

只有我的心自由不羁，

虬花草，

以及绣线菊，

我园中蔓生的杂草。

我多么妒慕她们；

每根花丝，

每个粉囊

都风格独特，

她的雄蕊

为她自己施洗，

是她自己的婚床。

她们坠落大地。

如此不知，

如此无邪，

未曾有过汗水如流

或汗水结出盐霜，

不懂欲仙欲死，

未经怀胎生子。

她们是街头流莺，

同性恋，

修女。

我不在她们之列

瞧她们多么可怜我

此刻黄昏临近

她来此

寻找她的镜子。

这便是我。

正是在我身上

她窃取了她的旧面孔。

我因她的流液而膨胀。

我因她的血液而荒瘠。

再有一钟头

她将会把我腐蚀

我的思维

会开始和她一样。

而当我怀了小孩

圆滚而有碍观瞻，

或当我为他

在床单之间呻吟，

我才开始明白

我很灵光而富于独创

我的光亮属我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