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拾牙慧的缪斯

我可逮着你了，你这荡妇、愚蠢的肥婆

你就在这里，就这么被烛烟的臭味包围。

它的黄色香膏将你挖出来放入镜子。

你在里面弓腰噘嘴搔首弄姿！

你在里面往脸上涂脂抹粉！

人人都会想到你不过是一只破鞋——

一只年老色衰、心场不坏的鸡。

我深知你是个提起裤子就忘人的婊子：

我们的罪犯、附骥的贱货、我们的缪斯——

我们效颦艺术的缪斯。

眼影、睫毛刷、粉扑、

增红粉、胭脂盒、棉签、

冷缩毛孔的冰块、泥质面膜——

林林总总的最新妙诀。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隐藏这一事实：

你眼中映着一个死透了的千年盛世。

你企图将灯头插进你的丧失、照亮其插孔：

那些生命渴望着一睹你充满爱意的神情。

你的时间完了。任你怎么描如何抹

都不能将你的罪行装饰。

凭借鼓声和战舞、凭借计谋、

战争礼节和纵横勾结、

唱经和风管以及毫无意义的轻率仪式、

还有些好战的男人、

加上眼泪汪汪耐心守候的妇女，

你确实得以自保，不受恐怖侵扰，

眼睑没有如蜥蜴下垂，

乳头不像络腮胡子那样松泡，

你没有遭受我们卧室长镜逐日的背叛——

你竭力逃避

厨房的压榨和操劳的折磨，

肮脏的洗刷和破碎的碗碟，

逃避女人被揍时发出的尖叫、

虐待婴孩的罪恶，

以及深锁于郊区住户厚墙内的日常悲戚

所发出的呐喊与喧嚣——

而这个世界你本可藏在裙子之后——

现在我清楚知道也看得真切，

你勒紧了腰带让你的裙裾发痒，

抖落这个世界犹如抖落灰尘。

当我做着鬼脸穿过你所有的镜子厅堂，

如穿过迷宫走向我成熟的女人风韵，

想来只是伺候你垃圾似的念头！

当我期待着你的灯盏和闪光，

你的镜子，这时我或许会展示

除了爱和爱还有爱之外

这个世界我再无需要知道之事。

在浸泡的水槽旁，闻着尿布的臭味，

站在摞起的锅碗瓢盆之间，

你的镜子碎了，

你的运气完了。看哪，我的言词跳跃

在你的种种红粉、发臭的盒子和小棒棒之间。

它们散播阴影、转弄你的刷子、粉扑。

洗净你的脸令它赤裸无遮，

撕开你的心令它展露无遗，

让你的肌肤在妇女的泪水中浸泡。

我要把你从淫荡的睡眠中唤醒。

我要向你展示真正的镜像只是恐怖。

你是我们所有镜子的缪斯。

照一照，你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