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起得多早,
走出客人卧房,从厅里望过去,
高背椅的两个高背之间
总有我的父亲坐在那里,脑袋
在椅背之间,安宁、暗黑。他坐着
纹丝不动,像谁制作出来的东西一样,
长袍从双膝垂下,
他坐着,盯着游泳池,
在清晨。那时,他知道他已病入膏肓,
他正走向死亡,犹如那是一项必须做的工,
而他知道如何去完成。他早早起床
等着大夜班结束。他听到我走出堂屋,
他不会掉头——他有一种
保持凝然的方式,便于别人察看,
好像一尊雕塑能够感到
人的注视上上下下扫来扫去——
他带着那种被人刀刮似地观察着的神情,等着,
直到我睡衣的摺边进入他的视野
然后眼睛上翻,看我,却没有
转头,就那样等着,等到脸上
被亲一下,他并非非要被亲不可。
现在他有人作伴,便会
尽力咽下八分之一汤匙
咖啡,他会让他的孩子把汤匙倒空——
我会整天在那儿,看他打盹,
在他醒来时在他左右,陪他坐
直到白昼消逝,然后他才回到床上
让他的妻子作陪。在下一个黎明
来临之前他不会孤单,这看守
物质的值夜人,静坐着,面对着
水——无形的大地、以及空无、
那遍地的黑暗,犹如
在等候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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