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丘

列车制造令人恐慌的时段。乘客梦见衬衫被剥光。

它朝着湖面一路尖叫。盐盒似的洋房摇动

屋内的什物，在一个早晨。

过几分钟，我们便能看见那只黑狗

熟睡在万寿菊花丛，还有那寡妇以三脚拐杖将自己

撑向便利店；早班工

围在咖啡机旁唠叨。这会儿

我们在光的小室里打瞌睡。无意识地伸手拉拉

睡袍下的毛。从制服里拨出衣架。我们出生的老地方

养育了一个不服管束的新氏族。

我们是单身女人：我们做工养车。

回家是为了精致的浴袍、擦背的丝瓜络。

用不了几步，就能从铁轨走到湖边。

没人在乘务厢里守车。不管天气好坏，

纸浆厂的味道都像尸体在雨中腐烂。

如果我们把脚伸进童年的鞋子，气味就会相同。

谁会去数我们打弯避开了多少动物

或者从肉缝中拭出了多少沙粒。

哪怕仅仅是在打卡之前在那家店里传抽一口大麻、

驶过洒满湖岸的阳光和无线电波， 

就能令我们想亲吻自己的双臂、让风吹进内衣，

而这时我们让给猫的房间也变得虚幻。列车放慢，

越过它残存的尖叫。旅客们撩起窗帘，错过了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