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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驶离涂红漆的浮标,
任其在港口颠簸又晃荡,
我们狂喜的心儿在欢跳,
是因为在飞快驶向南方。
开阔的海和蜿蜒的海岸,
各种景象和声响多清新!
既然快活的地球滚滚圆,
我们就永远能向前航行。
暖暖的风儿拂碎在脸上,
干燥的索具、篷帆在唱歌;
扎进风中的破浪女神像
洒满了强烈的咸咸浪沫。
朝我们涌来的滚滚海涛
已撂在船后;船儿驶得急,
我们感到这好船在晃摇,
似乎正在朝太阳里驶去!
太阳隐退时我们常见到
它总把黑夜的门槛烧红,
然后从洋面火巷往下掉,
掉到那光柱下面去入梦!
暮色渐降时我们常看见
罩下了紫色边沿的大氅;
而当整个的地球在安眠,
我们又冲向拂晓的曙光!
星星一整夜涌现在天际,
在空中映入我们的眼帘;
它们升得快,我们船行急,
四周的海平线刻刻在变。
空空荡荡的起伏洋面上,
裸露的月亮飞了长距离;
它边飞边发出银晕辉光,
像黑盾中央的圆形突起。
小岛上的峰峦变着形状,
小山上的村镇隐隐可见,
我们驶过露莹莹的牧场
又驶过北方海岬的长岸;
来到了浪温水暖的海域,
远远驶进了东方的汪洋,
只见一排排浪冲向岛屿,
浇向肉豆蔻,淋洒着丁香。
山峰喷烈焰,火山灰如雨——
撒得像黑色的巨松一般,
或是像形状怪异的毛羽,
把颤抖的海和海岸遮暗;
平沙上热气腾腾,河口处
开阔浩荡;我们一掠而过——
掠过时,只见到山峦起伏,
只见到树林间红花灼灼。
和风暖日下的百洲千岛
多么快在我们船边流过!
有时海面上磷火在闪耀
或火样的航迹把夜划破;
有时从仙境般的小港口,
赤裸的人载着水果和花,
会射来刻着图案的轻舟;
但我们决不为花果停下。
因为日夜在茫茫大海上,
有位美好的神灵朝前飞;
为了把飞行中的她赶上,
我们就一直跟在后面追。
她的脸始终没有谁见过,
却总是浮在远远海面上;
“我的女王啊,”人人低声说,
“我要追到你做我的新娘。”
她忽而不见,忽而露一露,
像一个缥缈的金色幻影;
她忽而仿佛在船头,犹如
坚定又美丽的德智女神;
忽而在浪涛徒涌的海天,
她高踞空中像希望天使;
忽而她佩挂着自由之剑——
朝下的剑锋上没有血渍。
我们中有这么一位,他呀
难得满意,对我们很挑剔;
却眼光短浅,看东西昏花,
还硬说我们眼睛有问题。
“一船的傻瓜,”他狠狠吼叫;
“一船的傻瓜,”他含泪讥讽。
暴风雨之夜,他纵身一跳
投了海,而我们继续航行。
我们的篷帆永远不卷起,
无论早晨或晚上不下锚;
我们爱世上的一切壮丽,
我们把日常的法则嘲笑。
风暴会突然肆虐突然停,
但什么动力把篷帆推动?
推它过旋风平静的中心,
再去穿越反方向的暴风?
我们又来到清凉的地带,
因为我们仍跟着她踪影;
眼下是大副失明船长瘸,
有半数的船员非死即病;
但不管盲或瘸、病或康健,
她飞在前面把我们逗引:
既然快活的地球滚滚圆,
我们就永远能向前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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