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余光中 译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舒啸 译


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
死者赤身露体,死者亦将
赤条条的死人会连同 
汇合风中与落月中的那人;
风中的人、西天的月一体合融; 
等白骨都剔净,净骨也蚀光,
等他们的骨头被剔净而干净的骨头又无影无踪, 
就拥有星象,在肘旁,脚旁;
他们的臂肘和脚下会有星星;
纵死者狂发,死者将清醒,

纵死者坠海,死者将上升;
尽管他们发疯却会清醒,
纵情人都失败,爱情无恙;
尽管他们沉没海底却会再度飞腾;
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
尽管情人可以逝去爱情会永生;
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
在曲折且蜿蜒的海底,

死者久卧,不死在风里;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 
刑架上挣扎,肌腱松懈,
久卧在大海的迂回错综 
系在轮上,死者不断绝;
他们也不会死得飘摇不定; 
信仰在手中将断成两半,
当筋骨松垮在拉肢刑架上挣扎扭动, 
独角兽的罪恶将死者贯穿;
绑在刑车上,可是他们却不会屈从; 
百骸破碎,死者不开裂;
他们手中的信仰会一折两段, 
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
独角兽邪魔也会把他们刺穿; 
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
纵然四分五裂他们也决不溃散; 
不再有海鸥向耳畔嘶喊,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
或是浪涛嚣嚣地拍岸;

花曾开处,不再有花瓣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
举头迎接敲打的骤雨;
海鸥再不会在他们耳边啼鸣
纵死者既狂且毙如铁钉,
浪涛再不会拍击海岸喧哗作声;
人颅如锤锤穿了雏菊;
但愿在一朵花被吹倒的地方
曝裂于阳光,直到太阳飞迸,
花儿不再迎面风雨的进攻;
而死亡亦不得独霸四方。
尽管他们又疯狂又死得僵挺,
人物的头角会从雏菊中迸出;
挤进太阳直至太阳离析分崩,
死亡也不会占得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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