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进这扇空空的窗子

从这空空的窗望进去

你的画架立在暗处

你的书架立在暗影里

扫帚靠在角落里

扫帚挨着墙角

仍是我离开前，打扫了的样子

是我打扫一番后放下的，

那会儿我们清理了你的画作，你把它们打包放在车上。

那时我们正收拾你的书，你就把它们包好放在车里。

我站在那儿，在暮光中

我站在黄昏的微光里

感觉到黑暗的潮涌

感觉着黑暗逐步涌来

从屋椽淌下

从屋椽开始涨满

一直触碰到你的大门

淹及你的大门

在月色的消融，与白日的冰冷里。

月光缓缓融化，白昼慢慢冰凉

我记得，那张马鞍

还记得那鞍架

是怎样挂在涂成雪白的墙上，还有

挂在一片髹成白色的墙上

你的画，一张张黑色的线图

衬着你画面黑色的线条

模糊的形体是怎样堆聚

然后朦胧的形状逐渐成形

你就在那阳光里工作，还有一本书在你手边。

你就站在那片阳光里画着，手上拿着一本书。

我记得那雷声

还记得有一天我们正在闲谈

轰破我们那一天的闲谈

雷声忽然轰响

我们起身，看着天空暗去

我们站起来，看着庭院的

在庭院里，而雨水

一片天空变黑，雨来了，

掉落、倾倒在你的窗子，而我们缓缓地躺下，观看。

斜落在你的窗上，而我们躺着观看雨点滑下。

我站着，黑暗更浓

我站着，黑暗从天顶

它从天穹下坠，

沉下，浓了重了，

我感到夜的冰寒

悄悄地转身离去，

渗透衬衣的纤薄

单衣纤薄，可以感受到

当我在寂静中转身离开，月球的光亮浑圆而饱满。

夜寒渗进来，而月色正洒得浑满。

我走进来，在空荡荡的桌边

走进来在这空空的桌前

靠着我的窗子，高速路上

靠在我的窗旁，外面高速公路

晚归车流的噪音

传来傍晚时分的车声

撼动着我的思绪，

摇撼了我的思绪，

我感到你的影像在颤抖，于是我过去，抱稳了它。

我感到你的映像在震荡，于是用双手扶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