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时兵营的一个冷僻角落

如果，在临时营房奇怪的拐角，

罐头瓶里插着花，而小狗在舐

一只小狗从插着花的铁罐里舔水，

罐头里的水，喝醉的军曹刮脸

醉醺醺的老兵刮着胡子，吹口哨

吹着《哦，天堂！》 1 ——难道我能否认

“哦，天堂！”，我是否该说：

人对人是豺狼这句常言？

人并非如众人所言，而是如狼对人？

别的杀人者鱼贯而入，呵欠连天；

其他凶手聚众成堆，打着哈欠；

三个人掷钱游戏，一个睡觉，

有三个在玩二十一点，一个在睡觉，

一个计算飞行次数，躺着流汗，

一个躺着数任务，一边数一边出汗，

直到他的心也跳着数：一、一、一。

直到心跳在数：一，一，一。

《哦，杀人者！》……但事情就是这么做的：

哦，凶手！……不过，就该这样：

这是战争……既然他们在死之前，

这是战争。……但既然他们在死前

还像小狗跟小狗一样玩；既然作为人

玩纸牌游戏，就像小狗与它们的狗崽，

我跟他们一样行事，却能身免——

既然我作为人，像他们这般行事，但

我尽我所能让大家高兴，

没有死——我将会尽我所能令他们满意，

让他们各自取乐：瞧这人！

将这些托付给他们：看啊，这个人！

为了他我在梦中吃多少苦，

因他之故，我在梦中承受很多苦难，

为了人，这最后的救世主，

为这最后的救世主，这人，我如

我过去撒谎，现在撒谎。但什么是谎？

躺在谎言上撒过谎。不过躺在谎言上是什么？

人用血洗手，尽量洗清楚：

人们用鲜血洗手，尽他们所能：

这正直的人，我看不出有何错处。

我没发现这位义人有何差池。

【译按】此诗有较多《圣经》用典，尤其是福音书。如，“看啊，这个人！”（尼采也用了这个短语，在《约翰福音》中指称头戴荆棘冠冕的耶稣），“我在梦中承受很多苦”出自《马太福音》，最后一行出自《路加福音》，“我查不出这人有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