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无恙

四月之初，百合尚未生蓓蕾

它们成长于木棉树的水泥方盆中。

是日晨，你去园中浇水

发现百合叶片上

涂满了脏污，发黑、发紫

如若混合了葡萄酒的呕吐物

风干后的样子。

你以为，是百合沾染上

不治之疾。

这使你的心情懊丧。

春天在哪里都美

唯独在此处噤声

你弯腰俯视

多肉植物早已复活

朱顶红的花柱结出了鼓胀的果荚

这才辨清：百合并非有恙。

叶子上那些干硬的秽迹，究其竟

是鸟类的排泄物。

仔细察看，乌影之中

裹挟着无数种子。

那么，案件的结论就此定格——

曾有一只鸟，它落在

这株四岁木棉树的横枝上。

它心若菩提般宁静，

抑或提心吊胆地啭音？

它在另一棵树上朵颐了果实

直到，满腹都是果酱与种子。

它曾长飞疲累，暂栖此枝，

春风吹翅，它畅而泄出……

它还要去更远处。它并未意识到自己

已给这个园子的管理者

袒露了一座潜在的森林。

它悄去无踪影，而你确信

它真实来过。

ANZO 2022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