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我的那些石头
搬家时我把它们一块一块地扔在了一棵花树下
我想,那些低生的树丛会帮我藏起它们
而且,它们是石头
等有一天,有一天……
我一块块地摩挲、翻看它们,辨认那些曾经让我们相认的纹迹
那时它们在水里,在水里它们就会活起来,沉默而美好的活,从内到外,从很远的远古
最自足的自足
它们锁起了时间,不用锁,用时间自身
我想,我是注定锁不住时间的
任何一块儿,微尘的一粒,转瞬即逝的一息
如穿过无物,时间恒是穿过我
穿过我,留我在飞逝之中愈退愈远,愈坠愈深
从很远的水边,我带回了你们
身边人恒是鄙薄
——呵,石头
呵,石头,石头就成了石头
有些爱终生都像私生,终生
仿佛就有人,生即为羞愧,歉疚于一切所爱、不爱
Ta的生,是一种完全的罪过,于己于人于所遇见
我把你们罗列在树根周围,像谁的坟
尸在上,土在下
我想,你们会有新的遇见
不是我
所有之中的流转,水、空气、时间,你们还是你们
我不是,从来不是,永远不是,无一分一秒一霎是
我不是我,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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