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结发记事

塔楼冷的要命。时令结绳编发，

探听年尾消雪的景。

是一个欢喜，丝履不停，

濡湿的天渊还悬在门厅，

你我，来去，口舌，顿挫，

头发交枕，衾被震慑，

智识背弃冷酷的感性，

突然翻找缠绵的案底，

痴长了一岁、一岁，

去岁，交岁，执杯呡一口枯荣的冰。

再见缅诉冬月，音乐聆听，

历时十七日青春错置——

躲眼，埋颈，不甘甘对视彼彼身躯，

没有一个人还谈论理科。

松的舌头失言狡辩，

脱发的节气，

舔舐从喉管中夺来的词愫，

针叶密密，轮番刺探你。

国家图书馆内外有别，

是个几面之缘的辉格党人。

我们回去交涉，可是知晓秘密的，

一个也没有，举目尽是

素不相识的年轻面孔，还能与谁质询？

充了电的旧街道，到底谁占有，

优先浸入共同体的权利？

是否发生过一个幻想中的吻，

以来呈堂证供，新欢旧爱，热切地奏鸣。

这是人与人交往的激进时刻，

乏善可陈的日头拧紧我的眉心。

爱与诚的认定，手枪轮空的危局，

你好我好你失我失，

要是从未吻合又该如何？

不得不说，你的迟疑先于你

觉察到退潮的秀发，波浪是吹皱的宣纸

你握住毛囊与琴弓，写字。

头尾关系是最后的时机，

然而你我的抗争紧紧嵌合，

也不过是命轨的一环罢了。

既然竞速的爱情，仍是减速的心。

审讯头发的苦、头发的树，

怎么叶子，偷着掉了个精光？

毛茸茸的皮肤附件，枯败、萧索，

愁煞了人的风物安顿心事。

一夜白头的行进贝斯，

演奏鸭嘴兽的玩笑话，

终天之慕诉无可诉，不续于短年，

错落有致的把玩爱的余裕。

一切就绪，长短交换句法，

表皮与真皮相互对话

偷窃心脏的人是谁？听诊器寂静。

真是个浪漫的反讽，

见骸骨，失皮肉，

往往在耳鸣消失之后才见躏口。

食发鬼是无尽的编织样本，

爱好阅读，撰写一生的逐帧记录，

毛鳞片还剐蹭着寒风，

当最后一个叙事高潮到来，

发旋竟然是一种天文现象。

坐着理发店的转椅，

吹筒的电线捆绑十二月，

满地是螺旋柱，四处是敞开的门，

理发师也不知道九牛一毛的悖论，

仅仅是爱情让头发打结、让美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