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螳螂

习以为常、训练有素的日头，

砸到头上，也只堪堪是——

挥一挥刀具，强颜欢笑，打个招呼。

只是仓促了，疯了，到处轻盈，

亚热带加温、加湿、加压、加强交互，

应声四起，也不知回应了哪位雌性。

夹叙夹议的造神运动、元宇宙战争，

打通、拉齐、叫价、贩售自己，

响当当的、乱哄哄的、鲜艳甜蜜，

言必称失败的兰花毒物，

究竟为哪一位神祇占据？

可是，河水不太清楚、

我也是、井水也是、田野也是、

水坝也是，不太清楚——

杀戮的雨林，关于收拾头脑的动乱，

不然去问问远方冬天的木本植物。

靠近根系的部分，应该最是明白悲哀的滋味吧…

理性子弹装填得满，也压榨的紧，

逻辑绳索绑缚可悲的感官，

粗糙的肉体性，除非屈从于形而上学，

方能毫不费力，躲过所有的投石机。

支配机器的核心装配在木质部，

内敛又严密，组织有序，无可挑剔，

除非伤心的螳螂砍断这棵冷酷的巨榕，

除非伤心的螳螂砍尽巨榕的绒绒花蕊。

可是昆虫能有什么感性的东西，

可是见风使舵的古典真理定定不拘，俨然、冷峻，

除非是向利益，除非是要博弈，

除非木本植物一会儿伪装人类，

一会儿冒充上帝

——凶狠的掠食者总归不信。

桃花用过的借口，常常也是树木钟爱的托辞：

除非人们说的坏虫们不再回到栖息地、

攻击的拟态失灵，

它一样会老吧？干瘪，

花颜失色，还挥着杀戮的琴臂，

除非伤心的人类明年此刻，

途经树下，仍是一模一样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