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该不该去那个地方。
摇摇晃晃,颠倒在乡土流行歌曲
塑料色的人造灯光中。三个人
心不在焉也并不是为了伶仃的痛饮。
他好不容易穿上这一身,把劳作了
一天的时辰,细分成方言的寒暄
格言的辣,浇花女园丁葱茏、单调的羞赧。
他也带着气味而来,旋转在落单的
单身男青年后面,用卫生纸反复
擦盥洗室肮脏的墙面,在油污的镜子前
打理借来衣装的熨贴与完整。有一些
隐秘的角落属于他,但更多的女工
迎上来,她们拉拢他不合身、过长的
臂袖,故意围着他,佯装喝酒,唱歌
争风吃醋,又迅速把他抛下,莺莺燕燕
团聚在新的人、新的马赛克出租房
每日变换的生疏面孔之中。这些女孩
有的是手段,年老一些的工人说
她们会为了自己而使出浑身力气。
但她们一下子泄了气,又像是要故意
捉弄自己的残忍,一个一个,身体
叠在一起,口红模糊的印迹,也叠在
渐次隆重起来的、飘摇的鼾声中。
有人在生火,重启油炉,那从光影
幽暗的角落里蔓生出来的,轻柔地用
普通话问,我能吃一些吗,我能喝一些吗。
他们刚刚度过一个完美的夜晚,他
他们三个人,他并不希望这样的时刻
被毁掉了。窗外不知是雨是雪
油镬气很重,吃酒已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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