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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庭园
光降落，释放随风窜的五色鸟，开始灌木
与石头间闪烁不定的奇遇。从热烈气氛中
洒下一把把芝麻，透过针状羽毛和圆叶片
在地上留下会移动、调味的阴影。我的家
是它们群体商量后，用剥见新生命的脆壳
贡献的高塔，以一种迟钝姿势，引导光斑
向上爬，仿佛隐蔽的眼睛和喙，在被白昼
孵化的黄头鹭身上，重学呼吸和起飞
回家路上，我试图碰触那浓缩弧光，它们是
翻不开的贝壳，下面藏着不精确的寂静，但
也是种生活。它所制造的晃荡，有某种连贯
这无裂痕的玻璃，像正推动又撤离我们的风
来自家人的气息，放在我们肩上，在行走中
使我们有一张沉寂的脸。说话，为微笑舀出
半月形的尖。它带来撬动，就像鸟类回巢时
尾巴的动作一样，轻微，恰当
二、屋内
光进入行动的暗潮，开始绕圈子。一种折叠
和拖拽的内部生活。生动日子变成一打扑克
楼梯旋转处，分辨的目光扫过厅堂。它知道
在这升降有序的刻度上发生过什么。它把人
从外部世界的位置上松开，像螺丝钉，停顿
或转动在自己身上。与屋外气氛比，花瓶、茶具
和碗碟，有陶醉于手的力量，怂恿人抚摸、传递
它的微明，和掌中的潮湿，终又模糊地合在一起
我们仍会不安。傍晚，从各个窗户射进的光
制造放大的瞳孔。总有什么消失了。在梦的
深山老林里走动的人，一次也没回来。只在
大脑根部，靠近喉咙处，留下叶瓣，比蜂翅
还薄的一丛花。我愿把白棉线团和樱桃一起
收纳好，粗活和熄火中的尴尬与神秘，让我想起
落叶下的石头，带点邪恶。但它也可以是树根下
突破性的守夜人，带着棉被和枕头，称心居住着
三、睡眠
这是黑暗在用方言向我打招呼，自那棵既休息
又正在来临的树。它从深处，撑开指向天空的
视神经，完美，却并非真眼，看不见拂晓正如
大理石不见雪原。但我知道，自己将等来你们：
真正的家人。我工作之前，你们已在那茂盛的
树中聚集，用风给它扎叶簇小辫。我手中动作
引导你们思和呼吸，像木纹中伸长的腿状波纹
和椭圆形叹息。你们的幸福好似融在蜜中的霜
与压低的火焰一起，清醒地涌动
让我们用软化的舌头和肢体，相互交谈、触摸
簌簌声隐藏着叶隙，却非讥讽而是不会飘落的
停顿。偶尔激烈又消沉的光，像关于爱的问题
在喜悦、也在疲倦时显明。家的盛开常是凌乱
如冒雨行走时衣装，雨滴不透视错误，只伴随
一次次正确的熟悉，它渗透性的力量沿路归来
我们有各自边界，却不结为疑团，倒像杯口般
有胜任安睡的弓身为释放而蓄满弹性。能手们
将从清晨毯子里伸出，绽露操心世事的肤色
选自诗集《家与城——来自漩涡的诸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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