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母亲也在刀刃上

已不知道怎样用问候、鼓励

来表达爱，她取而代之的是

运用讥讽、抨击、吓唬。

（这像一种病菌，多少也

传给了我。我隐秘发作。）

她在盯着超市促销单的双眼里耗着，

在为丈夫的衣着不够体面而焦心，

为床单不够整洁而絮叨，为不能掌握

女儿的命运而愤怒。

而白色鬓发攻击她；在深夜

她穿梭不同房间的脚步声

在紧追她。

她总归也在耗着。

当她抱怨着什么，从我卧室门前

走过，像不服输地走向一场赌局。

那个背影充满哀伤

像是夏日就要融化的雪糕。

即使墙角嘲笑的低音，可能来自于我，

即使被遮盖的一大片

一直跟着她，拖着她傲慢的

长裙。即使阳光

多么匆忙地变动，

吞噬我们的又一日。

但生活也分给了她

一把可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