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种甲胄动物——鳞甲
层层相叠,像圆锥形的云杉一样整齐,一直到尾部,
形成了不间断的
同心圆!近似于有头和腿并装备了坚韧沙囊的
朝鲜蓟,
这微型的晚间艺术工程师,
正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复制品——
我们很少听说的、令人难忘的勤劳动物。
盔甲仿佛是多余的。但是对他而言,
隐藏的耳脊——
无遮蔽的、没有
突起的耳朵,有类似安全收缩装备的
鼻子以及闭上后无法穿透的
眼缝,都不是多余的;它是一个真正的食蚁兽,
绝不吃蟑螂,忍受着
疲惫不堪的孤独,夜晚,在月光
(尤其要借助于月光),穿行于陌生之地,
日出前才归来。他的手的外缘
可以承重,保护用于挖掘的
爪子。在树上
攀缘时,他一点也不好斗,
总是回避危险,
只会发出一阵无害的嘶嘶声;他保持着
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铁蔓藤雕花栏杆上
那种柔弱的优雅,有时
把自己滚成一个球,
能抵抗任何外力的侵犯;他没有细瘦的脖子,尾巴
可以紧紧蜷起,以整洁的头为中心,一直盘绕到脚。
他有抵抗利刺的鳞甲;岩石中的洞穴
从里面封上土,因此
变得很暗。
太阳与月亮与白昼与夜晚与人与野兽,
每件事物都拥有一种光,
人及其所有的卑劣,
不应对此视而不见;每件事物都有奇妙之处!
“胆怯者也是可怖的,”这甲胄的食蚁兽
遭遇兵蚁时,绝不后退,而是
吞噬他所能吞噬的一切,当兵蚁为了报复,
蜂拥着爬上他的身体,
他放平尾部和身体上锋利的
叶状鳞片,剧烈地颤抖着,四肢和身体变得密不透风,如同
伽格拉斯雕刻的斗牛士头上
那顶帽子的卷边。最后它跌落在地
毫发无损地
溜走了。当然,如果没有受到侵扰,
他也能借助尾巴,小心地
爬下树。穿山甲那巨大的
尾巴,是一件优雅得体的工具,作为支柱或手或扫帚或斧头,
其顶端如同大象的鼻尖,有特殊的皮肤。
对于这难以被伤害的甲胄动物来说,
并不是无用的。人们通常认为,
他靠石头和蚂蚁为生,是一种活生生的
神话传说。穿山甲不具侵略性;在
黄昏与黎明之间,他有坦克似的
外形和漂浮似的爬行,
优雅地适应了逆境。
阐释上帝的恩宠需要
一双奇特的手。如果现存的一切不是永恒的,
人们为何要用动物形象装饰教堂尖顶,使其显得优美,
在那精巧的石柱之间,为何要雕刻
丰美的矮石座来承托石像——一个又一个修道士的石像——
为何要辛勤地工作,融合
多重美德,爱邻人并信奉宽恕,
为何要在石制窗框中巧妙地运用
至今仍受到赞赏的
十字型窗棂?一艘海船
是第一机械。穿山甲,也是如此。
用四条腿,沉默地滑行,
堪称精确的典范;有时它按照人特有的姿势,
用后腿直行。在太阳和月亮下,人们为了活得更好,
努力工作着,却忽视了另一半值得拥有的鲜花。
必须聪明地选择如何运用他的力量;
黄蜂似的造纸者;蚂蚁似的
食物搬运工;悬挂在绝壁上的
蜘蛛似的
结网者;在战斗中,配备
穿山甲似的机械装置;在沮丧中
倾覆。俗气或完全
赤裸裸的人,自我,我们称为人的存在,世界的
书写者,一个黑暗的怪兽,
“厌恶他可憎的同类”,不肯原谅他人的
过错。在动物中,只有人才有幽默感:
幽默消除了一些困扰,节省了时间。他稍具见解,
谦逊,冷漠,又感情用事,
有不屈不饶的毅力,
和前进的能力,
是能使其他生物呼吸加快、寒毛竖立的
为数不多的动物之一。
有时毫不畏惧,
有时胆怯不前,有时步履谨慎,好像
每一步都会遭遇不测。符合
如下标准——温血,无鳃,有四肢和少许毛发——
他
是一种哺乳动物;坐在自己的栖息地,
穿着毛料衣服,厚重的鞋子。被恐惧追逐。他,总是
缩头缩脑,黯然失色,因黑夜来临而受挫,遗憾于
未竟的事业,
对替换黑夜的光明说,
“太阳将再次升起!
新的一天到来;新的新的新的
阳光进入我的心灵,并安抚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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