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无题

有隐约的电视声响散落最底部

碾过一匹匹潮湿的夜车之轮。微雨时晴

某种悠久的平铺直叙正细细漫过入秋的每一片叶子

——这美妙的，不动声色之力

早些时候，我们长途跋涉山间

野生板栗突然成熟、坠落，轻磕在我们空旷的说话声上

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茧，一切是开口的果实

坚硬平滑的表皮中清明的内里哔啵作响

我们在庵门前稍坐，古树参天呵

古树酿造它周围醇厚的悬浮

两个前来敬香的老人低声叹着前朝事

我们吃东西、说话，不敢高声亦不知如何静下来

一静就被消解于整座山的空

一如此刻，这雨夜

所有声响有它的来处，而静没有；满有，

而空没有；光有，而黑暗没有

我折一支初秋的绿枝在棕黑的陶罐里斜倚着

——我有我的来处，而一入雨夜，便没有

2021.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