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说我没有认真生活

既然你提起

我得承认，我的生活

结束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那天之前的每一帧

场景都朴素又充实

我们模仿着父母和邻居

暗许自己一个身份

小心翼翼地经营

就像年画里的男人和女人

既对称，又相互嵌套

我曾以为

道路将终止在这样的时刻

生命的固有形态

我将按部就班，一一认领

交给我保管的

我将因袭惯例，传给下一个

如此自然

就像窗前的那棵桃树

刻板又传统的生活要素

将捕捉我，贯穿我

事到如今

我早已遗弃了那张年画

也不再占据一棵桃树

和它的窗户，同时

我反复理解了一件事

——哭和笑，并不总是一对反义词

我已经放弃

把年轮刻在指环上

也不再细心地梳头

当季节更替的时候

周身的脂肪为什么堆积，从此拒绝燃烧？

我漠不关心

钥匙遗落在何处

它锁住的是哪一扇门？

融化了的雪和叹息

明年会不会卷土重来？

补缀破碎的局部

可不可以重新拥有整体？

闭上眼睛

能否拒绝生锈的钟表？

如何追随，以及有没有必要追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仪轨？

那些从未停歇、不知去往何处

而又反复交叉扭转的道路是否已经各就各位？

......

这些问题，我全都视而不见

它们反反复复

在叩问什么样的答案

我也漠不关心

尽管如此

你依然不能说

我没有认真生活

2019.3月—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