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

你低头向人群递来冰水。过了正月，

路面已花了十个年头变得不平

更多人从临近的房间赶来，散步

彩气球被塑料弹撕破脸皮。天没暗，

河边白玉的石桥，动情地刻着打油诗

你喜欢草坡，倾斜以至于凶险

端坐在薄薄的弧度上，等春天的一块石头

老楼后，婆婆还坐在破藤椅上骂你，

而今，田地出落成孤魂。小桌子一歪，

几团菊花便是丧礼。当你痴迷

花瓣就以速朽回击。脚印是一种来自过去的动物

趁你不备，搓麻将的人把麻将

磕醒。他递来的糖纸上沾着眼神，半开着

你以幽灵的形式靠近，朝狗背吐瓜子壳

像刚回乡的儿子。车灯从你的平衡上扫过去

灰灰菜鲜嫩如影子，半夜里，总要吼一声

让冰水变得烫手。你不安地看着一个人走近

不安地苦思：树木将如何克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