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希望我像椿树一样成材。
现在我和父亲
抱着相同的期望。
我们手里都拿着一把弯刀。
弯刀如月芽。
它在西华门的净身房
光华尽失。阳光穿过窗棂
映照一片锈坑。
一团时间的海绵吸干了历史现场的声响。
影视复原的声音,终隔着
现实和幻觉的距离。
寂静的尖叫、喘息、呻吟,
此时离我们很近,但只是一种气息。
光的空中走廊。尘埃
跳霓裳羽衣舞。
没有了杨贵妃。当然也没有了高力士。
马槐坡一条白绫
化作《长恨歌》弦乐的低泣。
没有麻叶灰、玉米骨和石灰水的气味。
辣椒水呛人,与此处无关。
紫檀木的净身椅冰冷。
剧痛冷却以后,木纹暗红。
八月空气温暖却透着千年的阴冷。
我们手里都有一把弯刀。
比吉列剃须刀片更薄,
比伽马刀更锋利无形。
深入骨髓,无痛无觉。
无处不在:在课本里
在红头文件里,在汉语里……
虚无的升斗里,石灰
腌着童年。尊严。舌头。词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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