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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盆地,我被某种东西突然击中
遂然苍老,一种细腻而古老的东西即刻涌围而来
旷野上奔跑的野马,那些图腾,那些黑陶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的不再是
一件件具体的动物,而是六千万年
或许更早时候就存在的基因,它们在旷野上
奔跑。现在,就在眼前,那些不变的东西
储存在这些奔跑着的肉体里面
它们就要灭亡了,从大盆地消失
以后再也不会有它们这样的物种出现
也不会变成别的模样,曾经存在过的
只是肉体,而现在要真正面对空前绝后的消亡
我说不上孤独还是悲伤,我看着它们
奔跑的姿势,夕阳在群山后面
被它们牵着奔跑,(我觉得自己残忍
我孤独透了,可以拎出水来),某人站在那的
裹着一件衣服,不,我还没有说透
某人站在那的,那个人,只是裹着基因的肉
基因在他的肉体里面,从诞生那一刻
肉体就充当了这一角色,当树不再遗传
就再也没有那种树了,那不是灵魂
而是千千万万的肉身传递,现在这链条要断了
我仿佛无意中说出了这一切,我
感到空空荡荡的虚无,感到孤独
但那不是真正的孤独,我感到宁静
但那不是到真正的宁静,漫无边际
的相继消亡,当你=你我它=群坐在阳光
慵懒的下午,想及光从另外一个星球
到达你的眼前,它从发出来那一瞬间经过宇宙
到达眼前的时间是九百万年,你
作何感想?这束光相对于这个下午的你而言
它是另一种独立人格的生命,相对于这种生命
人的存在又是多么虚妄,它坐在阳光里
与千万年前的光相遇,从宇宙爆炸的
那个时刻走到眼前的光相遇,难道生命是个集体概念?
那么我们到底是谁?是什么?是否
跟大盆地奔跑的野马一样?是携带着人类基因
而没有迅速灭绝的肉体?类的生存史
和一束眼前的光在寿命上等值,那么我之存在
是否跟野马和光一样因一个普遍的继承
由此而象它们一样以肉身承担信息传递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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