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企鹅

孩子们出来的时候，有七只企鹅

站在雪里，“冬天的粉末，缓慢的军队

将一些记忆刻在树的伤口，

树是雪地上的僧人。

我们若回到战国，回到罗马兵戈的战场，

绝望会简短很多。

那些死在黑白哑剧里的舞者，

喜好恐怖的快感

街道上人们行走在每一年的冬夜，

如同行在死亡之谷

失业的，包括森林中沉睡多年的狮，

需要结束与死的诚实

鸟觅食在神的国度。

天使不化妆，张开花，张开翅膀

她们便在水面缓缓浮起，飘过，

每一年的雪多少有些不同的温度

孩子永远在忘却中玩耍，

不知寒冷，因企鹅的家是温暖的

在流弹停顿的地方，

有谁细算那是哪一年的雪，

落在春夏之交的广场。

鸽子，城市永恒飞旋的流浪汉，

是企鹅们八卦的偶像。

是的，那死而复活者

年年都在雪夜，在平原旷野中来访，

他是世间惟一守信者，

“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你要微笑，

虽然这个等待与祈祷，有些漫长”

我们不再适合回顾

该埋在这决斗雪地的，

都不应再择他时。加州的海滩

统统是孩童们习惯性的滞后，

他们滞后的爱情，流逝的太快

对世界和善细小节气的盼望，

花朵在园中反复迭加的理想，

都必在塑料的雾气里碾碎，

为着这雪，为着神，为了下一年

我内心早已空旷出一荒漠的平原，

预备着一场满天白色的枪弹:

雪之军队的蹄声细细，

孩子们还在堆雕塑般的雪人，

旁边安静矗立着他们看不见的，

一对天真，不怕冷的企鹅，

徘徊在我的眼前，

模糊的，冰封的窗台外

一场纷纷扬扬的哀悼，

无辜并且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