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就是一种爱情:直接、繁复,来自中途
如果不考虑童年,还有乡下的一些旧辰光
我现在醒着,看到雪,同时还有人可以思念
妈妈,再也没有这么好的盐和年糕了,
它的来临昭示着富足的死亡
或者仅仅是隔代的忧伤,日积月累,一朝崩溃。
屋内没有生火,按照南方的性格,连空气
也起得晚,它们等同于岩石的宁静了,却没有岩石
的慈悲,下雪天使一些人喉咙变得小,而胃部盛满更多的黑暗
那是大街上的一家老小,面馆里浸在冷水中的双手
还有走在水泥地上的不安儿童,那是哪一个我呢?
妈妈,这些又怎么能够理会,美景啊
总是这么夺目,又把穷人统统打昏
连泪都结成冰了,那些喧闹和欢腾,也差点中断
在残酷的晨昏里,我握着纸烟,热烈地
想念某物,却说不出它们的名姓,多少割喉般的激情被大雪掩埋
妈妈啊,我差一点就跳起来,像一根弯曲的树枝
在你心里,难道没有一面鼓被突然敲破?
难道在厨房里的时候,你的水瓢没有突然掉进锅里?
我又说得太过具体,丧失了无所事事的能力
白雪,这是天堂里的功课,落到哪里都无声无息,落到
哪里都拒绝回应,妈妈,再也不需要不安,不需要相互安慰
我们都承认:能挺到今天,靠得不是别的,正是大雪般的无知
你看,窗外敞亮的地面,既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过程
当我说起朴素的雪地时,大家仍在吃苦,所谓光,所谓纯贵的生活
几人能够?几人能找到他们期待的形容词,到哪里也
不得安生啊,雪的容颜看似无情,实则无惑,它包藏的东西
那么多,又那么少,妈妈,就像我们所有人想靠近而永远难相亲的失望
在这个冬天里,大雪使我们又重生信念!
——记南京葵未年的第一场雪,时心有烦忧,见雪复平,复又悲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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