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行

出林，流水......带斗笠的人

蹲着。插秧

火车经过。他没有抬头

稻草人！它张开双臂追我

追赶时间的吊车

陪伴王维的明月在我膝上亮成电脑

形同乳房的山。眼泪般晶亮的水

“这里真美！”

我向一个迎面走来的女服务员说

“对不起，请您挪一下脚！”

她斜我一眼

扫着我脚栖居的地板：烟蒂，痰

三十年前的风景

随邓丽君的歌声到来

竹棚长成了水泥宾馆

我和三岁的儿子

在和旧情人留过影的码头蹲

男孩看着乘警手上的烟

指着门上“禁止抽烟“ 的标记

对着抽烟的乘警说：不准抽烟！

乘警看了一眼孩子

把藏在桌下的烟缸

放在桌上：“有烟缸，就能抽烟！

“前方是六合塔！”车上的广播说

“塔可以镇水！”我对我的瑞典妻子解释

她抬了一下头

很快又把目光埋入自己的英文小说

塔闪现，如此的小，像我的拇指

三十年五前它很大

它让我模仿一部战争片里

为抢占山顶拼命攀登的士兵

我站在塔上

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古代诗人

塔消失的一瞬，我已经进入不惑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