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

1

你试着说出“歌声”

你就开始倾听

你屋檐上的雨就开始下

并顺着沟渠流过瓦楞

好像温暖的水流梳洗耳背

如果你说出“歌声”

你试着说出“种植”

你就翻身下床

你扛着锄头走过农田

稻子就迅速成熟

好像烈酒中泛出秋天的天气

如果你说出“种植”

2

但是，我得提醒你，

在说出“歌声”和“种植”之前

你必须先泡一杯热茶，手心温暖

开门对着南山打个喷嚏

然后说出“桃源”

这样的繁文缛节不可避免

为了不出差错

你得在房间里扔满词语的字条

更糟糕的是，你还来不及弄清那么多避讳

比如你说出“爱情”，就会遭遇一场车祸

比如你说出“天堂”，另一座城市里就会有一幢建筑失火

即便是你越来越熟悉这迷人的游戏

越来越字正腔圆，无懈可击

3

最要命的还是，你和别人一样，

贪心不足

你说出“白天”，就得有阳光照着你的脸

你脱口说出“白天白天白天……”

那么多的光线就开始耸立

把遥远的黑暗挡在后边

于是你就开始睡不着觉

就像一只试图搞破坏的老鼠

你睡不着觉的时候

我就得守着你

我就得整天带着你唱：

（多么麻烦啊……）

白天，白天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白天，白天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