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霁虹桥的斜坡上

我在两个斜坡之间徘徊，冬日的阳光

冷淡而疏远。漫不经心的散步

成为连接两种言说的桥梁

圣·索菲亚教堂的圆形屋脊像少女的乳房

隆起在灰色的楼群之间

她让我想到莎乐美

一个穿着裘皮大衣的俄罗斯美女

想到被她迷惑过的尼采

这二者就像两列对开的火车

从我的脚下穿过。沿着既定的时间和线路

开走的火车又回到了原处

它们卸下托运的货物和那些乘客后

成了一堆疲倦的金属，毫无激情

借助睡眠把没有终止的重复延迟

就像报界大楼的换气扇鼓动着机械的肺叶

以此填充一座建筑内部的空虚

而所有的空虚都是一种强大的存在

是一种力，洪水或飓风的涡流

是隐秘的意图和看不清的界限

像饥饿和倦怠

在老虎半睁半闭眼睛里的交错与汇合

它表现出少有的文静和慈祥

仿佛也受了良好的人文教育，趴在地上

虎鸡两忘，虎牛两忘，面对双重的笼子

视有为无，视死如归

想来一切都难逃脱自身的演变

广告牌上红梅开成口感丰富的味精

四季不谢。在炒菜的时候

我习惯放一点味精，因为我喜欢红梅

它是我最早接触的一幅年画、一首伟人的诗

一个叫红梅的女生。上小学时

她坐在我的前排，我常常让视线

迷失在她乌黑的发辫里，那时，我十二岁

十二岁的爱情如同初级阶段的经济关系

是含糊的、目的不明的、缺乏经验和秩序的

我不知道如何把一种朦胧的感觉说出

清晰的如同钞票上的面值，我不知道

十二岁就开始手淫会不会影响生育？

那是一种摸着石头过河的生活——摸着

仅仅提供一种手感，你没有全然的把握

是一种似有似无的依赖，或支撑

每一天都是伴随着恐惧和侥幸而过

期待叫红梅的女生知道一切又害怕她知道

这并非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病，一种罪恶

他们在我的心中粉碎、过滤、提炼、结晶

然后溶解到我的梦里，这么多年

控制着我每一锅汤的味道。是的

你不能自由的品尝，也不能品尝自由

把记忆当成一杯茶，一壶酒，不想喝的时候

倒掉，没那么容易

从懂事起，你便迷恋一种盖房子的游戏

最初你用沙子建造，建好了就摧毁，毁了

再建，直到你没有资本来玩这一游戏

这时才发现你需要一幢永久性的建筑

而你却拿不出合适的材料和场地

这导致了我在两个斜坡间徘徊，冬日的阳光

冷淡而疏远。漫不经心的散步

成了连接两种言说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