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风的艺术

兜风的艺术

（随风归去，

随海水汹涌。）

如果蝴蝶不飞，它停栖在树枝

还是你某片坏死的肺叶？

失去了对乡间的赞美，

失去了在火中的诅咒。

生于露水，追逐流云

宽阔的额头是另一个国家。

不曾想，还有人在清朝

在鬼魂的故乡哭泣；

不曾想，还有洪水

泛滥之后，可以像织妇

坐在暗淡的天幕下剪断布匹

犹如一轮锋利的月。

也可以去往欧洲，

在维也纳街头听钢琴曲或者

成为花园的活雕塑；

不要惧怕成为灰烬，

在海底，你可以炼钢铁

修补碎趾甲，像乌贼；

砍掉堤坝上的杨柳吧，

就在但丁的佛罗伦萨；

放下你的悲愤吧，

在左眉第五个毛孔处。

读完了昭君出塞，你又得看护唐氏症少女。

在瘦削的胸腔铭刻肖邦的思想。

在获救的小狗嘴里塞砒霜。

去吧，去吧，这一切的厄运。

你嚎叫，沉默；

你在新生的树叶上，

摆脱沉重的肉身，没有灵魂

你是什么？艺术在口口相传的失误中，

在你什么也不是的时候。

“爱可以遮掩许多的罪”

“只有水，至柔，至刚”

——没有灵魂，你是无法理解的。

你是一片空白。

发黄的纸页被蛀虫蛀空，

输送到石头里的血液被刚才的蝴蝶喝光。

一部还在下载的电影，

切成菱形的小黄瓜，你左右为难

但你更愿意坐到窗台上发呆。

等不及了，如此琐碎

如此恍惚——你必须保持的气韵，

你必须像风一样，

你仅仅是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