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

啊——，请取走我最后的这点尊严

请不要怜悯，不要让我感到

在黑暗中还能看到光、百花盛开

是的，我多么讨厌这个春天

那些在低处默默用力的事物，

我引为内心骄傲的，瞬间消失

像一个梦，散落在你我之间的

一点点温存。不要伪装成

多么伟大的人，请低头看看路上

匍匐的蚂蚁，它们从不抱怨

如此卑微——需要怎样的赞美？

需要我怎样的停留，才可以减轻

此刻的罪与罚？那些躲藏在

肉体深处的人，会给予你怎样的救助？

一片绿叶离开了大树，一滴水

离开了大海——此刻，我离开了飞翔

一切是多么相似，又如此不同——

翅膀与船浆，鲜花与子弹

是否真要撕下一张张绚丽的面具，

是否真要作出一个公正的审判？

才可以分清彼此，抹干过去的血迹？

就紧紧地贴近尘埃，仿佛一个祝愿

经过遍地枯木，阳光如此灿烂

请相信，我就要抵达世界最甜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