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北京,一个充满灰尘的城市
这一天是寒冷的,
我离开了我的朋友
我准备说,“这一天是孤独的”
我还沉浸在现实的生活中,象是离开了鲜花的包围,我缩紧在风里
北京开始刮风了
我在书店翻了几本《新潮》和《视觉21》,站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头晕乎乎得我仿佛经过了世界各地,看到许多艺术家在呐喊、嚎叫
在横滨的三年展上,大野洋子,
我们的遗孀展出了一件作品叫“货车”
货车旁边的一段铁路是精心保留下来的,这里本是一个港口
它曾经抵挡过关东大地震的破坏
据说这辆货车真的是二战时期的,
车厢上的枪眼也真的是助手用真枪射出来的
躲在号哭般音乐里的光,和号哭般的音乐从这些弹孔射向天空
飘散开的音乐也是大野洋子所创作,
“我想表现我们抵抗在20世纪体验的悲剧和非正义,……”
世界在象征和它的修辞中完成了对自己的安慰,
经历了时间的东西代替了时间,
一个事件的形象成为了事件。
栗宪庭的文章说,“货车”是一个超度亡灵的装置。
还在栗先生的图文报道里,
我看到黄永砯做的两条大鱼和吊下天花板的
又象舵又象鱼钩的“混合形象”,
“以停泊和被钓,来作为文化的借鉴和被殖民的一种悖论象征”
象征和双关是他擅长的手法
另外的文章还谈到了给猪肉植皮和世界帝国主义的关系,
身体派、尸体派
我躲在编辑和摄影师的后面,推测我们的艺术史。
我仔细推敲那些象征、一语双关和成语
我猜测那些象征之前的事物
比喻之前的
双关之前的
修辞之前的事物,
我努力想象经过艺术之前的一切,经过艺术史之前的一切
我使用的是反推法
可以说我的方法过于简单,我小小的怀疑论失败了
——一切伟大艺术的高级血统,
它肯定来源于人类更高阶段的文明传统和知识体系、
更高意识形态的国家、民族和社会
更深处的伟大灵魂——
艺术的方法也肯定远远地高出
那狭隘的一物通向另一物的道路,那狭小的的递进关系
一个伟大的物必定要求芸芸众生你那微乎其微的牺牲
格林威治的一次吼叫
足以成就你数十条生命累积的全部荣耀,
一行历史记述也必定越出你一万年的忍受痛苦
我那可怜的类属于根茎的土豆,
它躲在幽暗的地下怀抱着灰蒙蒙的土壤,终其一生
等待着忽然一天跨入麦当劳的世界,
成为那个修长、金黄,煽动着动画眼睛的小精灵
那这就不仅仅是递进的一种,
它穿过象征:身体闪烁,它和土豆确立了界限,它是薯条
薯条不是土豆,土豆不是薯条,它拥有崭新的意义。
它成为麦当劳的小可爱,它是欢乐,未泯的欢乐,儿童宠爱它。
薯条,它是一个新形象。
它远离了土豆,远离了我们
伟大的艺术在徘徊
伟大的艺术徘徊在这个充满灰尘的城市,
在新的章程里,
他要求自己抓住一切事件,重要的是原因、过程和结果
伟大的艺术要求自己抓住那经典的一瞬间,
建立新的形象才是我们本来的使命。
形象记述历史
我们要牢记:世界是由形象构成的!形象!形象!
我站在象征和它的修辞后面,揣测我们的艺术和艺术史
就是在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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