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STIA

我学会离别的技艺

在深夜披头散发的抱怨里。

牛在反刍，等待漫长，

维吉利教皇 [2] 城池的最后一刻，

我敬重好斗之夜的盛典，

当我挑起悲伤负重的行囊，

哭红的眼睛凝视远方，

女人的哭泣与缪斯的歌唱无法分清。

当听到“离别”一词，你怎么能知道，

我们要面对怎样的离别，

又有怎样雄鸡般的感叹给予我辈，

大火在卫城 [3] 燃烧，

某种新生活的曙光中，

牛在阴影里慵懒地咀嚼青草，

为何那只雄鸡，新生活的代言人，

要在城墙上拍打翅膀？

我喜欢传统纺纱：

梭子来回穿梭，纺锤飕飕作响。

看，迎面有一片天鹅的羽毛，

像赤足的徳丽雅 [4] 飞舞。

唉，我们那点可怜生活的老本，

让快乐的词语显得多么贫乏！

一切都是从前，一切都将重演，

而甜蜜对于我们，只有相认的那一瞬。

就这样吧：一个透明的胴体

横卧于洁净的陶盘之中

像一张完全铺开的松鼠皮，

在蜂蜡之上，一位少女俯身凝望，

能为古希腊厄瑞波斯 [5] 占卜的绝不是我们，

蜂蜡之于女人，亦如青铜之于男人。

卜骨战时才会被掷下，

但给予他们的唯有死亡。

[1]  Tristia，哀歌。译注。

[2]  维吉利教皇（537-555），公元六世纪罗马教皇，也是首位拜占庭教皇。译注。

[3]  卫城，古希腊的防卫之城。译注。

[4]  德丽雅，古希腊猎神、产妇的保护神阿尔忒弥斯的代指。译注。

[5]  厄瑞波斯：古希腊阳界与阴界中的黑暗之神。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