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暮色缓缓推过来,落下的报纸,
在不远的草地上跳舞,累了就软下来。
我熟悉这个男人,每个周末我都遇见他——
安坐在轮椅上,微笑,点头,像岁月磨光的木头,
推轮椅的人每次都换过,仿佛早排好了班。
他注视着眼前啄食的鸽子,广场尽头的枫树
叶子在红与绿之间变幻着颜色。
左边的草地蹚进冒着气泡的北运河,
几台挖掘机轰隆隆地张大嘴巴——
在把最后的草地吃下去。翻着前蹄儿的绵羊,
伸长脖子叫唤些什么。
火葬场的烟囱吐着乳白的烟雾。
经过广场喷泉,他的目光暗了下来,
仿佛一个女人想起了
与不爱的男人共度的岁月,但它透明,
激情四溢。挖掘机轰隆隆,
火星喷溅到他脸上,皱褶消失了。
他兴奋地摇头,咬牙,忆起车轮滚过世界,
他把爱分给所有相遇的女人,现在却两手空空。
河对岸的路灯亮了,
挡风玻璃后的模糊面影被雨打风吹去,
他的目光定格在两根刷白的水泥柱子之间,在那里,
一辆报废的皮卡欢快地流淌着殷红的血,
水泥柱子后面的原野深广,一蓬蓬麦苗绿得正旺。
“呀——”我下意识地抽了一口凉气,转回头,
轮椅上空荡荡的,
广场上也没有了人影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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