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别

和某人离别，就是和逝去的爱，

内心深处的眷恋

或者自己脚底隐秘的痣离别

西北风呼啸的晚上，撞碎的车前灯

收集着不断飘落的雪花，仿佛

来自天堂树上的见证

黑暗中，有人在呢喃：算了吧，

算了吧，算了吧——“但算什么呢？”

夜色扼紧了她的喉咙

记起多年前的另一次离别

我深陷在四起的鸡鸣里几欲返身

如今，出村的田埂成了柏油马路

灰色的清晨，我独自走向车站

通过挂满枝头的雾凇和新老相识寒暄

迷惘的目光却是支离破碎的

年龄的增长使别离之痒

淤积在身体里，像背负沉重行囊登上列车

掠过许多灯火辉煌的村镇

窗外，晾翅的白嘴鸦落下又飞远

向着春天，向着

深不可测的渤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