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奥西普的信

这个夏日我已经缄默，奥西普

一只哑了的蝉伏在生活的枝上，

黑暗从地底延伸到树顶。

光明云里有无数双电子的眼睛，

这些微小如虫卵的阿尔戈斯

窥视着我，我的情欲消散了。

现在只有苦恼适合我，

炎热的命运揪住每个人的耳朵

谁的听觉都没有印第安人灵敏；

可他们灭绝起来比渡渡鸟还快，

愿我听不见任何声响，

比乌龟更聋哑，活过你天才迸发的年纪。

在自己的中年仍有转机

从枯凋之手寻回一些好的花朵，

我不甘死于黑暗结束之前。

我要看着你们醒来的日子

在没有禁忌的一天

彼此为缪斯祝贺，美曾经统治世界。

奥西普，词语里的魔术

如今要兴起了，每个文明的孩子

都在摆弄他们国家的修辞，

从中开疆拓土，拉伸意识的边界

出入一个广袤的宇宙，如同尘埃。

我信任自己人的手艺，就像

一个樵夫信任他的斧头，

要砍倒一棵树，就得顺着它的纹。

谎言造成的灾难，以及

灾难带来的谎言，我们都会清除

像雪，落叶，它们都肥育过生命。

我们本不该为真理站队

而是为人，他的懦弱是我的

他的饥渴、残忍，或者没有节制

也将与我息息相关，奥西普

如果我们寂静的心灵仍有点好处，

它会带来一些浆果般的爱意。

甜蜜的像井水，我早已

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读你的诗，

那些颤栗的小麻雀飞不到天上。

愿我活过你天才迸发的年纪，

从一条蛇变回到井绳

这个夏日就垂在它沸腾的井里。

人们回望过去就变成石头，

只有未来波澜不惊，如同镜子；

它照应着日渐衰朽的世界

却并不拉它一把，沉没就来了，

倒着飞的天使也不会拉我上去。

人们按时工作，并不关心

幸福像玻璃一样脆，

彼此互相观望，就来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