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

我认得这样的秋天，父亲在

大棚里拾掇蔬菜，风吹到肌肤上

有点冰了；夜里睡得早，起得

也早，喝过热水我去书店，

路上捎一个永康肉饼就好。

经过老农贸的露天市场

总有汽车堵在小道上，

卖葱的老人举着他的葱，

卖橘子的就把橘子堆在三轮车上

来来往往都是经过风霜的人。

我在这些蚀刻出来的脸里

找自己的那一张，有天也会这样

不可避免的时间僵在皱纹里，

你数出来的都是我丢掉的

并且后悔不及，到那时也很痛心。

过桥就是五百滩公园，

每天都从这里过去一个白天

一个夜晚，没有见到枫树，

几乎就不懂悲伤，红得那么热烈

却孤零零的只有一棵，站在街角。

去新华书店只买五折的书，

昨天我读了鹿鸣馆的开头，是北森鸿

不是三岛由纪夫，再好的建筑

灰飞烟灭后，如万佛塔，

总有更加拙劣的仿品来到后一个时代。

而我也认得这样的世界，就在

其中悠游，忘怀，像一只记性不好的

布谷鸟，不按时出来唱下午几点，

露一下脸又回去，没想到

谁需要确认目前的时间，就我一个人

和一只睡到夜里才走的黄猫，

回收旧冰箱的小贩已经上到三楼

明天我还要去义乌走一趟，

有些事情磕磕碰碰，也能够做好，

我跟父亲说，别担心，我会摸到门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