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空调

为保证夏天更加合身，我们命令

专业空调安装工人从4月份就动手工作。

一天清早，我听见秘书长在隔壁的

电话里作指示：“每种牌子各买几台，

省得有人说我们吃回扣，

现在的东西反正都一个样。”

空调运来的时候，

我正在屋里乘凉。

我打开门，让风给我擦汗。

我再关上门，以免给那些

巨大的纸老虎挡光。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上墙了。

民工们操着外来嗓音，

头戴黄色安全帽，

手持电动钻头。知识共享似的，

他们把长长的电线从一楼拉到五楼，

又从543拉到505。尽管丑话说在

前头，尽管它们小心翼翼贴着墙走，

我那些不以为然的同事还是给绊倒好几次。

晚上下起了雷阵雨。

这表明天气也需要冲凉。

雨水心有灵犀一点通，

它们到早上还不紧不慢地擦洗着，

到我起来时，它们才回去化妆。

那些民工又准时来到现场，发动赚钱马达。

记得有一天我在马家堡小区，

看见他们给城市安装铝合金窗户，

当地居民在下面仰头观看。

他们用目光织成一道有力的铁丝网，

阻挡这些外地洪水冲开京都围墙。

幸好没人掉下来。那些空调安装员也没有。

他们把窗式空调一部一部钉在窗外，

然后把安全的风筝一点一点回收。

试转之后，这些持有北京户口的外来产品

开始辛勤工作，像那些起劲地在

城市做记号的乡下男人。